"啪嗒"掉在地上,发条齿轮卡得死死的。
"跟紧。"裴砚反手握住她手腕,从怀里摸出个骨哨。
那是用问魂宗历代宗主的指骨雕的,此刻在他掌心泛着幽蓝的光。*0.0\暁`税^旺, .更_鑫+嶵*筷¨
他轻轻一吹,黑暗中传来细碎的骨节摩擦声——三具守陵人骸骨从甬道两侧的墙缝里爬出,腐肉成块脱落,露出白森森的骨架。
苏昭的呼吸顿了顿。
她知道裴砚的御尸术需以自身生气为引,每多操控一具骸骨,他后颈的蛇形伤疤便会多一道血痕。
此刻她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喉间发涩,悄悄将机关弩换到左手,右手覆上他手背。
!骸骨在前探路,每走三步便用骨爪敲击地面。
裴砚盯着它们的动作,耳中却听见更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木鱼声——和老周说的夜里响动一模一样。
他正要提醒苏昭,走在最前的骸骨突然僵住,头骨"咔"地转向左侧,空洞的眼窝里渗出黑血。
"裴郎!"苏昭的机关弩已上弦,九宫灯阵的引信在她指尖发亮。
这是她专为地宫设计的,灯阵启动能照亮三十步内的所有阴物,却也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裴砚没有答话。
他盯着骸骨脚下的地面,那里不知何时漫开一片暗红,像极了昨夜井里浮起的血布。
更远处,传来若断若续的笛声,调子熟悉得让他脊背发凉——那是十年前灭门夜,方砚舟吹给师父听的安魂曲。
腐臭的气息突然涌来,比地宫深处的霉味更腥更稠。
苏昭的银铃突然自鸣,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望着裴砚骤缩的瞳孔,终于听见了那笛声——从地宫最深处,从他们即将抵达的第三重,悠悠荡荡地飘过来。
腐臭的风裹着笛声灌进鼻腔时,裴砚后颈的蛇形伤疤正以灼痛发出警告。
那调子他再熟悉不过——方砚舟的安魂曲里总带着半拍停顿,可此刻笛声里的气口却像被利刃削过般锋利,尾音还缠着蚀日草的苦腥。
"是白霜。"他喉间溢出极轻的两个字,手指在苏昭腕间微微收紧。
十年前问魂宗灭门夜,他躲在香灰缸里,曾看见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蹲在血泊里捡发簪,发间那支蚀日草簪,此刻正别在来者鬓边。
苏昭的银铃突然炸响。
她望着从阴影里踱步而出的冷艳少女,眼底泛起暗红,妖力顺着血脉往上涌,后槽牙咬得发疼——这是她妖化前最明显的征兆。
裴砚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渗进来,像根细针挑破了她血管里翻涌的暴戾,她猛地咬住舌尖,铁锈味在嘴里蔓延,红芒这才缓缓退去。
"裴砚。"白霜停在五步外,引妖笛在指间转出冷光,"当年你装成痴儿躲在香灰缸里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能站在这里?"她指尖划过笛身的血纹,"你爹砍我爹手时,也是用这招锁魂钉?"
裴砚的左手突然动了。
锁魂钉破空的尖啸混着笛管碎裂声炸响,白霜鬓角的蚀日草簪应声而落。
他望着她骤变的脸色,喉结动了动:"我爹砍的是叛徒的手。"十年前师父临终前咳着血说的"白氏一门通妖",此刻在他耳边清晰如昨,"你爹的血,溅在宗门禁地的青石上,和你现在站的位置...差不多。"
白霜的瞳孔缩成针尖。
她猛地甩动短笛,腐臭气息骤然翻涌。
地宫深处传来骨节错动的闷响,苏昭的机关弩"咔"地弹出短箭——那是只足有两人高的腐尸蜈蚣,背甲上沾着半凝的黑血,八对长足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鸣响。
"昭昭!"裴砚将她往身后一带,右手摸向腰间玉牌。
那是师父用镇灵碑残片雕的,此刻在他掌心发烫。
他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玉牌上,低喝:"地脉引!"
地宫突然震颤。
蜈蚣最前端的长足刚要触到裴砚衣角,地面"轰"地裂开条细缝,青石板下涌出暗河的轰鸣。
腐尸蜈蚣的甲壳被震得咔咔作响,背甲上的黑血顺着裂缝往下淌,转眼便被地脉之力绞成碎末。
白霜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后退两步,发间蚀日草簪的残茎扎进后颈也浑然不觉。"你..."她盯着裴砚手中的玉牌,声音发颤,"你连地脉引都学会了?"
"你爹没教过你?"裴砚将玉牌收进怀中,左手仍虚虚护在苏昭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