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簇在骨缝里碾过的疼,像有把烧红的凿子在肩窝里搅。看书屋小税蛧 庚辛蕞筷
裴砚咬得后槽牙发颤,血腥味在喉间翻涌,却仍盯着苏昭睫毛上挂的泪——她哭的时候总爱抿着嘴,十年前摔破膝盖时这样,上个月被二夫人当众嘲讽"疯丫头"时也这样。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她的眼泪滴在他染血的衣襟上,烫得他心口发慌。
"昭昭。"他哑着嗓子唤她,左手覆上她按在箭杆上的手。
苏昭的指尖还在发抖,却突然顿住——箭簇上的咒文泛着幽蓝,正顺着她的皮肤往血管里钻,那凉意和她后颈妖纹觉醒时的刺痛如出一辙。
她猛地抬头,撞进裴砚泛红的眼底,那里有团火,烧得她心尖发颤。
银面人的巨斧带起风声,破空声擦着裴砚耳际而过。
他拽着苏昭就地打滚,后背撞在青石板上,箭杆在肉里更深了几分。
苏昭的机关匣"咔嗒"裂开,小铜人滚出来,铜铃在混乱中叮当作响——那是她花三天三夜做的,说要给裴砚当"赘婿专属警报器"。
现在警报器碎了,铜铃却还在响,像极了十年前苏老爷书房里那座破钟,总在暴雨夜敲得人心慌。
"别怕。"裴砚压着苏昭的背,血顺着下巴滴在她耳后,"我教过你的,遇到危险先摸袖扣。/五+4.墈.书′ `已~发′布\嶵-鑫`彰/洁_"苏昭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松开了袖扣机关,掌心全是冷汗。
她反手扣住裴砚手腕,摸到他脉搏跳得急,像擂鼓,"你...你在抖。"
"冷。"裴砚扯出个笑,额头的汗顺着眉骨滑进眼睛。
他望着银面人再次举起的巨斧,望着城外翻涌的妖雾,望着镇灵碑越来越暗的青光,突然想起问魂宗密室里那卷残页——"血契共生,以命饲命,问魂者需断七情,受万蛊噬心之痛"。
十年前他跪在密室里抄这行字时,只当是疯话,如今倒觉得,能换苏昭活着,万蛊噬心又算什么。
"昭昭,等下无论多疼,都别松开我。"他凑到她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苏老爷说你是钥匙,可钥匙要开的门...得用我的血当锁。"
苏昭刚要问,就见裴砚咬破指尖,鲜血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他的唇动得极快,念的是她从未听过的咒文,每个字都像带着刺,扎得她后颈妖纹火辣辣地疼。
血珠在皮肤表面凝结成红色纹路,顺着两人的血管往上爬,苏昭突然觉得有团火从心口烧起来,烧得她眼前发黑,烧得她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响。!微-趣+晓.税*惘- ,埂-歆\罪?筷_
"啊——!"她尖叫着弓起背,指甲深深掐进裴砚手背。
裴砚疼得闷哼,却死死攥住她的手不放——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顺着血线往外淌,像被抽干的井,可苏昭的脉搏却越来越强,强得几乎要震碎他的手掌。
银面人的巨斧劈下来的瞬间,苏昭的眼睛突然红了。
那红不是普通的红,是浸透血月的红,是蚀日草汁液的红,是妖纹在皮肤下翻涌的红。
她的指甲裂成尖锐的爪,指尖渗出幽蓝的光,抬手就是一爪——银面人慌忙举斧格挡,却听见"咔嚓"一声,巨斧竟被生生撕成两半。
"这不是人类的力量!"他踉跄后退,面罩下的声音发颤。
苏昭却像没听见,她望着裴砚肩头的箭,望着他苍白的脸,妖纹从后颈爬上面颊,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光,"谁伤的你?"
银面人转身要跑,却被苏昭一把抓住后颈。
他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双脚离了地,腰间的佩刀"当啷"落地。
苏昭的妖爪扣进他脖颈,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血管在跳,像极了裴砚刚才的脉搏,"你说要救世..."她歪着头,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人类的沙哑,"可他的血,比你的道理热。"
"咔嚓——"
血花溅在苏昭脸上,她却像没知觉似的,松开手任尸首落地。
裴砚扶着墙站起来,左肩的箭杆还在滴血,可他的目光却越过她,投向城外——赤鳞妖鳄的嘶吼更近了,背上的蚀日草疯长成伞盖,所过之处青石板滋滋冒黑烟。
镇灵碑的青光只剩豆大点,随时要灭。
"昭昭,过来。"他朝她伸出手,苏昭这才惊醒似的扑过去,妖纹瞬间退进后颈。
裴砚握住她的手按在碑上,另一只手抓住箭杆,"忍着。"
箭簇拔出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