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己人”的让利规则:同宗族或同县商人交易,“利润让3%”(如成本100元,自己人卖105元,外人卖108元),但要求“现款现货”。这种“薄利换周转”让“自己人”网络内的资金流动极快——香港潮汕商人的“地下钱庄”,“胶己人”可“当天汇款,无手续费”,外人则需“3天到账+5%费用”。
- “排外”与“抱团”的两面性:非潮汕人很难进入核心圈(如在泰国,潮汕商人的“大米协会”不接纳非潮汕会员),但这种“排外”也让他们“内部更团结”。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泰国潮汕商人“互相拆借”(仅谢国民就借给同乡企业10亿美元),挺过危机,而其他族群企业多倒闭。
四、生存体系:跨国贸易的“潮汕版图”与“细分市场垄断”
潮汕商帮的生存智慧,是“在细分领域做老大”。从泰国的大米、香港的零售,到全球的玩具、内衣,他们用“跨国网络+精细管理”,在看似“小生意”的领域做成“大市场”。
1. 跨国贸易:从“红头船”到“全球供应链”
潮汕商人的贸易网络,从明清的“红头船走私”扩展到现代的“全球布局”,核心是“双向流动”:将潮汕特产卖出去,将海外资源运回来。
- “潮货出海”:早期靠红头船运“潮绣”(用金线刺绣,专供东南亚王室)、“枫溪瓷”(薄如纸,白如玉)、“药材”(陈皮、老香黄,东南亚华人信其“祛湿”);现代则出口“玩具”(汕头澄海占全球玩具产量50%)、“内衣”(揭阳普宁是“中国内衣之都”)、“电子配件”(深圳华强北的潮汕商人垄断30%的手机壳供应链)。
- “番货入潮”:从东南亚运回“暹罗大米”(潮汕人主食,汕头港年进口量占广东的60%)、“橡胶”(马来西亚的橡胶经潮汕商人转销内地,供轮胎厂)、“燕窝”(泰国、印尼的燕窝由潮汕商人加工成“即食燕窝”,利润翻10倍)。
- “转口贸易”的精明:香港的潮汕商人(如李嘉诚)擅长“低买高卖”:从欧洲进口钢材,转卖给深圳的潮汕建筑商;从中国采购家电,贴“潮汕品牌”(如“康佳”早期由潮汕商人参与)销往非洲,赚取“品牌溢价”。
2. 控制泰国、香港市场:“落地生根”的垄断术
潮汕商人在海外“不是过客,是主人”,通过“融入当地+保留潮汕基因”,控制关键行业:
- 泰国:从“卖菜仔”到“掌控经济”:19世纪,潮汕人在曼谷“三聘街”(华人区)摆地摊卖鱼露、菜脯,逐渐垄断“零售业”;20世纪,谢易初(正大集团创始人)从“卖种子”做起,将正大发展成“饲料-养殖-零售”帝国,控制泰国40%的饲料市场、20%的零售市场(7-eleven便利店)。如今,潮汕人占泰国华人的70%,掌控泰国gdp的30%(金融、地产、农业),前总理他信、英拉(潮汕后裔)的家族企业(西那瓦集团)也以潮汕商帮为后盾。
- 香港:“南北行”与“地产霸权”:19世纪香港开埠后,潮汕商人垄断“南北行”(连接内地与东南亚的贸易),上环“文咸街”成“潮汕商帮总部”;20世纪,李嘉诚(潮州人)、刘銮雄(潮州人)等靠“地产”崛起,长江实业、新鸿基(郭得胜家族,潮汕籍)控制香港20%的写字楼和住宅供应,“潮汕话”一度成香港地产圈的“行业用语”。
五、君臣佐使:潮汕商帮的“治理体系”
潮汕商帮的运作,像“宗族式企业集团”:商会(君)统筹全局,宗亲会长(臣)管理家族,师爷与会计师(佐)提供支撑,伙计与采购商(使)执行落地——这种结构“集权与灵活并存”,既保持文化认同,又能适应市场变化。
1. 君:商会(如深圳潮汕商会)——资源整合的“超级纽带”
商会是潮汕商帮的“最高商会机构”,由“大佬级商人”(如马化腾、黄光裕早期参与)组成,相当于“君”,负责“抱团发展、对抗风险、政策游说”。
- “信息共享”与“联合采购”:商会定期开“茶话会”,通报“原材料涨价”“政策变动”(如深圳潮汕商会提前告知会员“环保检查收紧”,让玩具厂早整改);联合会员“批量采购”(如向钢铁厂一次性订10万吨钢材,压价5%),降低成本。
- “危机互助”:2008年金融危机,东莞潮汕鞋厂倒闭潮,商会牵头“互保贷款”(10家企业联合向银行担保),救活300家企业;2020年疫情,汕头潮汕商会组织“包机”从泰国运回口罩,分给会员企业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