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十万匹。\"
王林突然冷笑:\"瓦剌文谁都能刻,\" 他的目光扫过群臣,\"谢大人这是要借此清洗镇刑司,独揽大权!\" 此言一出,刑部尚书、吏部侍郎纷纷变色,他们都曾收过飞鹰厂的 \"孝敬\"。
德佑帝看着堂下的派系倾轧,忽然想起王振乱政的往事。\"谢卿,\"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容朕再查。\"
谢渊呈上第三块蓝宝石,与王林的宝石放在一起,瓦剌特有的星芒纹路让造办处官员跪倒在地:\"陛下,此石确属瓦剌贡品,\" 他的声音颤抖,\"万历二十七年之后,再无进贡记录。\"
王林的手终于发抖,他知道,当年私扣贡品的事再也瞒不住。\"陛下,\" 他跪下叩首,\"臣知错了,但求看在奶娘面上...\" 话未说完,德佑帝已起身:\"奶娘若知你通敌,必不会饶你。\"
谢渊趁机呈上《奶娘年谱》:德佑二年秋,奶娘病重,\" 他指向年谱记录,\"而王林正是此时获得瓦剌宝石,此中关联,不言自明。\"
兵仗局郎中捧出《弩箭造册》,三千支淬毒弩箭的缺失记录,与瓦剌密账的 \"清洗费\" 完全吻合。\"每支弩箭,\" 谢渊朗声道,\"都涂有瓦剌 '' 见血封喉 '' 毒,与张千户的尸检报告一致。\"
陈彪的膝盖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喉间血沫混着尘土喷出:\"是王林... 让卑职从兵仗局领的毒箭...\" 话音未落,王林的蟒纹靴已踢翻鎏金烛台。百支蜡烛滚落的瞬间,谢渊的勘合符突然横在胸前,十数支淬毒弩箭撞在符面发出蜂鸣,箭头的瓦剌狼头纹在烛光中扭曲 —— 这些藏在廊柱后的刺客,袖口都绣着飞鹰厂 \"掌刑彪\" 的暗记。
德佑帝的玉镇纸砸在御案时,王林已从贴身处掏出明黄卷轴。\"陛下!\" 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展开的遗诏边缘镶着九道金线,\"先帝临终口谕,着臣... 免死罪...\" 卷轴展开的刹那,谢渊的勘合符突然震颤 —— 那是飞鹰厂特制密纸的特有反应。
\"泰昌年的遗诏,\" 谢渊的指节敲在年款处,墨迹在朱砂印泥下显形,\"怎会用泰昌五年才有的桑皮纸?\" 他扯下卷轴边角,纸纹里的纤维在晨光中透出异常,\"掌谍虎李豹的作坊标记,王公公还要狡辩?\" 翰林院学士接过卷轴时,指尖在纸背摸到暗纹 —— 那是飞鹰厂 \"三重密写术\" 的预留线槽。
王林的脸在阳光下褪成青灰,袍角的蓝宝石突然滑落。\"陛下...\" 他望着德佑帝腰间的玉佩,那是儿时两人共玩的双鹰佩,\"当年太液池落水,是谁把您顶上岸...\" 德佑帝的手停在 \"拿下王林\" 的口谕上,玉镇纸边缘的双鹰纹,正对着王林锁骨下的旧疤 —— 那道他曾亲手为其敷药的伤口。
谢渊的勘合符重重顿地,吸起王林靴底的铜屑:\"通州哗变时,萧将军靴底嵌的正是此物!\" 他指向《飞鹰厂腰牌登记册》,被硫黄水漂改的 \"001\" 号下,隐约可见 \"王二麻子\" 的残笔。王林突然惨笑,袖口滑出的匕首柄雕着双鹰纹,刀刃却刻着飞鹰暗记:\"谢渊,你以为斩了我,飞鹰厂三千暗桩就会伏法?\"
乾清宫的纱帘被风掀起,德佑帝望着御案上的蓝宝石,底座的瓦剌文 \"亲军\" 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他想起王林幼时为他挡过的刺客,想起奶娘临终前紧握的双手。\"暂押诏狱,\" 皇帝的声音穿过纱帘,\"着谢渊彻查飞鹰厂余党...\" 谢渊抬头时,正看见王林被押出午门的瞬间,对方嘴角勾起的诡笑 —— 那枚藏在齿间的毒丸,终究没有吞下。
獬豸石雕的阴影里,谢渊的勘合符贴着砖缝。三百步外,诏狱的铁门吱呀关闭,门上的飞鹰纹与他袖中萧枫密报的压痕重合。他忽然想起密报末句:\"掌钱虎周龙的私铸炉,就在漕运总督府的影壁下\"—— 而此刻,那影壁正映着德佑帝御座后的双鹰屏风,屏心的蓝宝石,与王林献上的贡品如出一辙。
卷尾
太史公曰:观午门对质,知奸佞之徒,虽铁证如山,犹作困兽之斗。王林凭恃恩宠,伪造遗诏,混淆黑白,然磁粉留痕,骨殖作证,终难掩其罪。谢渊以三证链锁,环环相扣,使奸佞无所遁形,非独其智,乃其诚也。谚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为官者当以此为戒,守正祛邪,方保社稷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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