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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牍往牍来?忠奸对决
谢渊携密牍回京,在金殿展开时,丹墀上的獬豸雕像与牍上的缺角印纹形成刺眼对比。\"陛下,\" 他的声音响彻朝堂,\"这是周龙侍郎用命换来的证据。\"
德佑帝的目光扫过牍上的硫黄显形,落在 \"周龙掌钱\" 四字:\"周爱卿...\" 他的声音哽咽,\"朕竟不知,你遭此大难...\"
镇刑司掌印太监上前:\"陛下,此牍乃伪造...\" 话未说完,谢渊已呈上印模:\"公公请看,\" 他指向缺角獬豸,\"疃仁处的赤铁矿,\" 翻开《矿物典》,\"唯涿州矿独有,\" 又指向牍上火漆,\"与贵司后堂搜出的印模,分毫不差。\"
户部尚书王琼的手在笏板上发抖:\"谢大人,周龙早已...\" 谢渊打断他:\"王大人是要说周侍郎暴病?\" 展开《诏狱提人簿》,\"诏狱从未收过周侍郎,\" 指向牍末的瓦剌文,\"他是被镇刑司暗害,密牍才是他的绝笔。\"
德佑帝拍案而起:\"镇刑司私造风宪官印,户部私批盐引,忠勇侯府私卖战马,\" 他的朱笔悬在《奸党罪》上,\"此等官官相护,朕必杀一儆百!\"
谢渊趁机呈上《新马政条制》:\"请陛下罢镇刑司干预马政,复风宪官专查之权。\" 牍上的獬豸纹在阳光中,终于显形完整。
密牍副本传至大同,萧枫在军帐中展读,烛火映着牍上的瓦剌文:\"原来,我们缺的不是马,\" 他的手指划过 \"盐引换马\" 的数目,\"是干净的官印。\"
边将们围拢过来,看着牍中记载的病马充数,有人咬牙道:\"末将的战马,就是这些改齿驽马,\" 指向牍上的硫黄斑,\"怪不得总在冲锋时倒毙。\"
边民听说密牍内容,自发聚集在马政司前,老卒举着儿子的骨灰盒:\"这孩子,就是替他们赶战马累死的!\" 血书在牍前展开,按满红指印,比硫黄更红。
谢渊望着牍上的缺角獬豸,忽然想起周龙的字迹 —— 即使被打断右手,依然笔笔如刀。\"老丈放心,\" 他扶起老人,\"牍在,国法就在。\"
密牍被收入《大吴刑案宗》,首页记着:\"马政司密牍,德佑十五年霜降谢渊查得,周龙血证,三法司官腐之铁证。\" 牍末的硫黄斑,永远留在了史书中。
萧枫派人送来磁石马掌,附信:\"用涿州磁石,破瓦剌铁骑,告慰周侍郎。\" 谢渊摸着牍上的字迹,仿佛看见周龙在天有灵,獬豸角终于指向了奸邪。
谢渊在牍边批注:\"马政之坏,非商之罪,官之罪也。官商合流,始于印信失序,成于三法司失声。\" 他的笔尖划过 \"周龙掌钱\",\"掌钱者,掌的不是钱,是边军的命。\"
林缚看着批注:\"大人,周侍郎的密牍,\" 他指着缺角獬豸,\"其实是给风宪官的遗书。\" 谢渊点头,目光落在牍末的飞鹰纹,\"他用自己的命,为我们留下了斩奸的刀。\"
后续查抄中,发现更多密牍,记载着镇刑司如何用缺角獬豸印私发盐引,户部如何配合改则例,忠勇侯府如何将战马偷运出境。\"每道牍文,\" 谢渊道,\"都是官制的一道伤口。\"
最触目惊心的,是某牍记载:\"瓦剌使者曾至镇刑司后堂,与王经历共饮。\"—— 敌国使者,竟能出入大吴的特务机构,官腐至此,边患何愁不深?
根据密牍内容,德佑帝下诏:\"风宪官可直达天听,镇刑司不得干预马政,盐引批核归户部直管。\" 谢渊看着新制,牍上的缺角獬豸,终于在官制中补全。
他知道,周龙的密牍,不仅是证据,更是警钟 —— 只要官印还能私造,官商还能合流,马政就永远有溃烂的危险。
谢渊再巡马政司,特意带上密牍,在暗格前伫立良久。阳光穿过漏窗,照在牍上的 \"周龙掌钱\",字迹已有些模糊,但硫黄斑依然鲜明。
\"周侍郎,\" 他低声道,\"您的牍,终于重见天日了。\" 风吹过廊柱,仿佛传来一声叹息,是欣慰,也是担忧。
密牍被刻在马政司石碑上,缺角獬豸旁,新刻了完整的獬豸纹。往来官员见此碑,无不下马致敬 —— 他们知道,这里藏着一个侍郎的血,和一个王朝的痛。
谢渊的勘合符扫过石碑,獬豸纹与牍上的缺角印重叠,终于合为完整的图案。他知道,这就是官制的修复,需要无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