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尚书的喉结滚动,终于说不出一句辩解。
谢渊突然问:"大人去年秋收到的十匹 ' 瓦剌良马 '," 他盯着尚书发白的脸,"是不是从代王府马厩牵走的?" 尚书的嘴唇哆嗦着,那些马此刻正拴在自家后院,马耳内侧的飞鹰纹,与盐引铁砂组成的纹样相同。
"《边军马政条例》规定,私受边地马匹者,以通敌论。" 谢渊的声音陡然拔高,玄夜卫已上前按住尚书,"大人还有何话可说?"
暖阁外的风雪更大了,尚书被押走时,回望案上的笔迹,突然叹道:"一笔错,满盘输啊。" 这声叹息,像一块冰投入滚油,溅起满座沉默。
宗人府理事官捧着鎏金令箭闯入,令牌上 "宗室亲审" 四字在烛火下刺眼。"谢大人,王爷乃太祖血脉," 他的语气带着警告,"按《宗藩条例》,需由宗人府、内阁、刑部三司会审,都察院不得专断。"
谢渊却亮出德佑帝亲赐的 "风宪独断" 铜符,符面 "宗室不宥" 四字金光凛冽:"陛下有旨,凡涉边敌案,宗室与庶民同罪。" 他将铜符压在盐引上,"理事官要抗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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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官的脸色变了变,他来时代王曾许诺 "事后升宗人府丞",此刻却只想脱身。"大人既奉特旨," 他讪笑后退,"宗人府自当配合,只是... 还望给王爷留个体面。"
"体面?" 谢渊指着盐引上的 "代王验","王爷验批通敌盐引时,怎没想过边军的体面?" 他展开大同左卫的《失马文书》,去年被劫的三百匹战马,正是通过代王府马槽转运,"那些战死的边军,谁给他们体面?"
理事官的指尖在令箭上摩挲,突然低声道:"谢大人可知太皇太后是王爷的姨母?" 他暗示此案牵扯后宫,"适可而止,对你我都好。"
谢渊的指节叩着案上的《大吴会典》:"我只知国法,不知私情。" 他将理事官的干预记录在册,"若宗人府执意包庇," 冷声道,"这记录便与盐引一同呈给陛下。"
林缚突然从密道带回杨一清的手札:"内阁议决,准都察院主审,宗人府仅派员观审。" 手札末尾的朱批 "朕知道了",彻底击碎了代王的最后希望。
代王望着窗外缇骑的身影,突然大笑:"好个谢渊,好个国法无情!" 他将盐引批文撕得粉碎,却不知林缚早已拓下所有笔迹,"你们赢了,但宗室的根,岂是你们能撼动的?"
谢渊捡起碎片,每片上的笔迹都在烛火下颤抖,像极了那些被特权裹挟的良知。"根若烂了," 他轻声道,"拔起来更容易。"
冯指挥使的刀鞘在暖阁门槛上磕出脆响,十余名缇骑的甲叶在火把下泛着冷光。"奉诏捉拿诬告宗室的谢渊!" 他高举 "镇刑司令",却不知谢渊早将证据副本送出,"私藏盐引、构陷亲王,罪当凌迟!"
谢渊指着缇骑腰间的飞鹰纹腰牌:"冯大人的缇骑,倒是与周龙的盐引纹章同出一炉。" 他展开《飞鹰厂密档》,其中 "缇骑第三营专司盐马护卫" 的记录,与缇骑番号完全吻合。
冯指挥使的刀突然出鞘,却被谢渊按住:"你敢在此动手,明日陛下就会知道镇刑司私调缇骑护通敌。" 他怀中的马槽木板,此刻比任何兵器都锋利。
"周龙在诏狱招了," 冯指挥使冷笑,抛出一卷《狱供》,"说受你胁迫伪造笔迹,意图扳倒代王。" 他明知这是伪造的口供,却不料谢渊早验过墨迹。
谢渊取来《墨法考》,指着供词上的 "龙" 字:"诏狱用的是松烟墨,周龙案用的是油烟墨," 他以指尖蘸水涂抹,"松烟遇水即散,这供词是昨日伪造的。"
冯指挥使的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谢渊连墨法都懂。林缚突然掀开暖阁地砖,露出底下的暗格,里面的刑具与诏狱的 "鹰嘴钳" 完全相同 —— 正是周龙供词中 "逼他画押" 的刑具。
谢渊从暗格取出周龙的《狱中绝笔》,上面用血写着 "冯某逼我认假供,盐马案皆其主使"。笔迹的颤点与盐引、马槽完全一致,血痕经医检验证,确为周龙临死前三天所留。
"你以为杀了周龙就能灭口?" 谢渊将绝笔拍在冯指挥使面前,"他早把你的罪证藏在了马槽暗格。" 缇骑中突然有人跪地:"大人,周龙死前确实托我转交此物,是冯大人逼我们隐瞒!"
冯指挥使的刀哐当落地,他望着案上的证据链,突然明白自己早已落入谢渊布下的局 —— 那些他以为能掩盖的罪证,终究成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