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看着路线图上的标记,目光落在 “户部” 二字上,忽然有了主意:“明日我去见陛下,奏请彻查山西粮商偷税漏税,借户部查税的名义去查钱庄账册,你们带暗哨暗中配合,见机行事。” 他看向沈炼,眼神里带着全然的信任,“玄夜卫的暗哨得盯紧张万仓在京师的落脚点,还有李穆的妻弟张通判,他们若有转移账册、银箱的迹象,不必请示,即刻拿下,人赃并获才最有说服力。”
沈炼抱拳领命,忽然想起勘验现场时的细节,从袖中掏出片碎布:“对了,王林‘自尽’前,曾让小太监去取‘晋商张的信物’,小太监被咱们拦下时说,信物是个木盒,上面刻着‘和’字。但搜查值房时没找到木盒,暗哨见李穆的管家在镇刑司外鬼鬼祟祟,恐是被他们抢先一步拿走了。”
谢渊接过碎布,那是从王林袖口扯下的,上面沾着淡淡的龙涎香 —— 正是镇刑司的值房香。他将碎布攥在掌心,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那木盒定是李穆与王林勾结的铁证,或许藏着分赃的明细,甚至…… 牵扯更多人。”
油灯的灯芯爆出个火星,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沈炼看着谢渊眼中的决心,将绣春刀的刀鞘握得更紧:“暗哨已盯着李穆的管家,只要木盒露面,定能截住。” 谢渊点头,目光转向窗外的夜色,那里藏着无数双眼睛,有贪婪,有恐惧,更有他们必须揭开的真相。这场查案之路,才刚刚开始,而暗处的网,早已张开。
次日卯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御书房的烛火却已燃了大半。萧桓身着常服,正对着墙上的《大同卫舆图》出神,图上用朱笔圈着 “阳和堡”“天成寨” 的位置,旁边批注着 “粮尽待援” 四字,墨迹已有些发干 —— 那是昨夜他亲手所写。]幻£?想_姬ˉ +已μ发?布%$;最×]新§t¨章.节?案上堆着未批的奏折,最上面一封是周毅半个月前的请粮奏疏,此刻看来字字泣血。
“陛下,谢御史求见。” 李德全的声音刚落,谢渊已捧着密报快步而入,青袍的前襟沾着晨露,袖中露出半截玄夜卫的密报封皮。他将密报在御案上展开,动作沉稳却难掩急切:“陛下,玄夜卫查到王林与山西粮商张万仓往来密切,这是账册残页、商队路线图,还有汇通钱庄的银钱流向记录。”
萧桓的目光落在密报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商队路线图》,图上用墨笔标着从太原到京师的驿道,每个驿站旁都注着 “镇刑司驿馆歇脚”“威远伯府印信放行” 的字样,朱砂点的 “汇通钱庄” 格外刺眼。他指尖抚过 “每月初五 银五千两” 的账册残页,墨迹里还沾着未烧尽的纸灰,显然是从火盆里抢救出来的。
“张万仓……” 萧桓的声音沉了沉,想起去年冬衣案的卷宗里见过这个名字,“他是李穆妻弟张通判的表亲,朕记得当时查他以次充好,还是李穆在朕面前保的他,说‘商贾逐利难免’。” 他捏紧密报,指节泛白如霜,“原来不是逐利,是勾结贪腐!王林每月五千两,一年六万两,这银子分明是军粮换来的血钱!”
谢渊躬身道:“据玄夜卫暗哨回报,张万仓的商队打着‘送药材’的幌子,实则用樟木箱装银,每箱五十锭,路引上盖着威远伯府的朱印,沿途关卡见印不敢查验,直接放行入镇刑司。汇通钱庄的掌柜是李穆远房表叔,所有赃银都存在那里,账目用暗号记录,‘晋’代表山西,‘月’代表五千两。”
萧桓猛地一拍御案,龙纹镇纸被震得跳起寸许,案上的茶杯晃了晃,茶水溅在密报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朕就知道王林死得蹊跷!” 他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目光扫过密报上 “颈骨二次断裂” 的尸检记录,“哪里是畏罪自尽,分明是被同伙灭口,怕他供出幕后之人!”
“传旨!” 萧桓站起身,常服的下摆扫过案边的奏折,“户部即刻派精于查账的主事,持朕手谕彻查汇通钱庄,所有账册、银箱一律封存!玄夜卫指挥使沈炼率暗哨暗中协助,若遇阻挠,可先斩后奏!”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山西方向,“再给沈炼传密信,让山西暗哨严密监视张万仓,加派护卫守太原城门,不许他以任何名义离开太原,违令者格杀勿论!”
谢渊躬身领旨,双手接过圣旨时,见萧桓的指尖仍在微微发颤 —— 那是震怒,也是痛心。他刚要转身,萧桓却又唤住他,声音压得极低:“王林的账册残页上,还有‘兵部’二字,虽然被烧得只剩半个‘兵’字,但墨色与‘晋商张’一致。”
谢渊心头猛地一震,手中的圣旨差点滑落 —— 兵部尚书赵庸是李穆的同年,去年 “冬衣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