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厚厚一沓表格,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林凡面前。_x¢i\a·o_s/h_u/o?g*u.a′i`.!n~e`t\
每一张纸上,都密密麻麻地印着各种条条框框。
林凡当然知道这老家伙是在为难自己,并没有去碰那些表格。
“村长,据我所知,村里批宅基地,从来没有这么复杂的规矩。”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赵四方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将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现在是新社会了,凡事都要讲规矩,讲流程。”
“怎么,你林凡发了点财,就想搞特殊,不把村委会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林凡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看着赵大海。
“我娘的身体不好,这老房子一到下雨天就漏得跟水帘洞一样。”
“我只想尽快盖个结实点的房子,让我娘和我妹能有个安稳觉睡。”
“孝心可嘉。”
赵大海扶了扶眼镜:“但规矩就是规矩。”
“村里不是我赵大海一个人说了算,我也要对全村的村民负责。”
“你先把材料准备齐了,等村委会开会研究通过了,自然会通知你。”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却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光是那张需要八户邻居签字按手印的四邻同意书,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坎。\b!i·q¢i¨z*w¨w?.*c^o!m¨
村里谁不知道他赵大海的为人?
谁敢为了林凡,去得罪他这个一手遮天的村长?
这根本就不是在按规矩办事,这是在明目张胆地,用他手里的那点权力,为难人,刁难人!
林凡沉默了片刻。
他缓缓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走出了村委会的办公室。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赵四方得意地笑了笑。
“爸,您这招可真高!我看他这房子,这辈子别想盖起来!”
赵大海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沫。
“跟我斗?他还嫩了点。”
……
林凡走出村委会,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走到了村口唯一的那家小卖部。
“老板,借个电话用一下。”
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毛票,拍在柜台上。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精明的中年人,他认得林凡,也知道他现在是村里的风云人物,不敢怠慢,连忙将那部黑色的手摇电话机推了过来。
林凡拿起话筒,摇动摇把,接通了镇上的总机。
“喂,麻烦帮我接一下,镇建筑工程队,找周震邦,周老板。”
电话很快就接通。^w\a.n\o¨p+e~n¨.?c-o!m!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周震邦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周哥,是我,林凡。”
“哦!是林凡兄弟啊!怎么想起给哥哥打电话了?想找哥哥喝酒了?”
“都不是。”
“周哥,我这儿遇到点小麻烦,想请你帮个忙。”
“嗨!自家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说吧,什么事?只要是在这镇上,就没有你周哥我平不了的事!”
林凡便将申请宅基地被刁难的事情,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周震邦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冷笑。
“他妈的,一个破村长,芝麻绿豆大的官,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兄弟,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不到半个钟头,一辆军绿色的北京吉普,咆哮着从镇子的方向开了过来。
那车开得极快,在渔村狭窄的土路上横冲直撞,卷起漫天烟尘,最终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村委会的门口。
车门打开,周震邦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
他今天没穿那身招摇的西装,而是换上了一件沾满石灰和油漆印的旧工装,脚上蹬着一双高帮的解放鞋,脖子上那条大金链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他身后,还跟着两辆解放牌大卡车,车斗里乌泱泱地站满了二三十个同样穿着工装,手里却拎着铁锹、撬棍、榔头的精壮汉子。
这阵仗,不像是来盖房的,倒像是来拆迁的。
周震邦一脚踹开村委会的木门,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闯了进去。
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的赵大海和赵四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差点呛死。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赵大海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