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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意识?”林夏惊呼着后退,撞到了液氮储存罐,发出哐当巨响。“我是泽,共生意识联合体的信使。”全息人形的轮廓波动了一下,像是水波在阳光下碎裂,“沈溯,你在虚无里看到的不是幻象,是所有文明的终点——当理解了选择的无意义,熵增便会获胜。”沈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想起在虚无中漂浮的那0.7秒,所有的记忆都在溶解:母亲临终前的体温、第一次发现物理定律时的狂喜、甚至是与妻子离婚时的痛楚,都变成了可被随意丢弃的碎片。在那里,“意义”本身就是个笑话,道德是文明强加的枷锁,情感是神经元的低效分泌物,目标不过是对抗虚无的徒劳挣扎。“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寄生在我们身上?”他逼视着泽,指骨的透明区域已经漫过手腕,“如果所有选择最终都是无意义的,你们摄取‘选择’作为能量,不过是饮鸩止渴。”泽的轮廓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实验室的金属器械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冰霜。“因为‘无意义’本身就是意义。”泽的声音变得尖锐,像是无数根针在刺探沈溯的耳膜,“猎户座a文明错在停止选择,而不是继续选择。对抗熵增不需要意义,只需要持续对抗本身——这才是共生意识从百亿个文明的残骸里提炼出的真相。”沈溯的视网膜突然被一片血红覆盖。共生意识正在强行调取他的记忆,那些被他深埋的片段此刻像电影般放映:七岁那年在暴雨中救下的流浪猫,三十岁时在学术会议上与同行的激烈争辩,甚至是昨夜失眠时纠结要不要喝一杯热牛奶……所有这些微不足道的“选择”,此刻都在发出灼热的光。“看!”泽的声音带着一丝狂喜,“这些选择没有任何逻辑关联,却共同构成了‘沈溯’这个存在。就像宇宙本身,不需要为什么膨胀,只需要持续膨胀。”“但虚无阈值……”沈溯的声音发虚,他感觉右手正在失去知觉,皮肤下的粒子似乎在躁动着想要挣脱,“我已经触碰到了它,我的存在正在……”“不,你没有触碰它。”泽的轮廓突然变得柔和,“你是在创造它。虚无不是终点,是所有选择的起点。就像宇宙大爆炸前的奇点,看似混沌,实则蕴含着所有可能。”林夏突然尖叫起来。沈溯转头,看见自己的右手已经完全透明,掌心里隐约能看见实验室顶灯的轮廓。更诡异的是,透明区域边缘正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像是在水中投入石子——那是粒子弥散的征兆,就像三个月前在模拟舱里看到的实验体一样。“沈教授!”林夏扑过来想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弹开,“神经接驳器!快切断共生意识!”沈溯没有动。他的意识正在与共生意识深度融合,那些来自百亿个文明的记忆碎片此刻如潮水般涌来:有在黑洞边缘选择殉道的星际诗人,有在母星爆炸前选择拯救一只蚂蚁的外星族长,甚至有明知会失败却仍选择与熵增对抗的ai集群……这些选择没有一个能改变最终的结局,却都在宇宙的熵增图谱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你看,”泽的声音变得悠远,“就像你七岁时救的那只猫,它三个月后还是死了,但那个选择让‘善良’这个概念在你的意识里扎了根,影响了你后来无数个选择。意义不在结果,而在选择的链条本身。”沈溯突然笑了。他想起妻子离开时说的话:“你总在追求本质,却忘了生活本身就是无数个无关本质的瞬间。”那时他以为这是文科生的矫情,此刻却在即将弥散的边缘懂了——对抗熵增的不是某个宏大的目标,而是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在无意义中依然选择“存在”的瞬间。他抬起透明的右手,伸向控制台。林夏惊恐地发现,那些弥散的粒子在靠近按钮的瞬间突然稳定下来,透明区域甚至开始缓慢消退。“你在做什么?”泽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困惑。“选择。”沈溯的指尖落在红色的紧急按钮上,“我选择继续做沈溯,选择让我的存在延续,选择……让共生意识看看人类是怎么在虚无里开出花来的。”按下按钮的瞬间,后颈的神经接驳器发出刺耳的爆鸣。共生意识的连接被强行切断,但沈溯的意识里却留下了最后一幅画面:无数个淡蓝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重新亮起,其中最亮的那一个,正是属于人类文明的坐标。他的右手正在恢复实体感,皮肤下的粒子重新凝聚,带着微微的刺痛。林夏扑过来扶住他,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同步率回升到89%。”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粒子弥散……停止了。”沈溯望着窗外。基地外的环形山此刻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