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雁!”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外头是个啥光景,你们也都听说了,江河县那么大个地方,说没就没了,跟被大水冲走的蚂蚁窝一样!那些没了活路的流民,像蝗虫一样到处乱窜,也分到了咱们溪水村的地界!官府?哼!”
李太公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浓烈的鄙夷和“指望不上了!那些官老爷们,怕是连自个儿的衙门都顾不过来了!高寿老弟在的时候,还能凭着威望,带着咱们全村老少爷们,拧成一股绳,攥成一个拳头!靠着这山,靠着这水,靠着大伙儿的心齐,才能勉强守好咱们溪水村这一亩三分地,让老弱妇孺有个活命的窝!”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现在……他走了……这副担子,关乎全村几百口子生死的重担,不能空着!一天也不能空!”
孙老秀才接口道,声音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文绉绉,却透紧迫:“即刻选出一位新村长!此人……”他目光灼灼地扫过下首的年轻人,“须得年轻力壮,筋骨强健,方能应付这乱世奔波劳苦!须得能服众,”
孙老秀才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严肃,一字一顿,“心里,必须装着咱们全村的老小!把溪水村,当成自己的命根子!”
“啪!”一声脆响,打破了孙老秀才文绉绉的论述。
是赵四爷,这个火爆脾气的老人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议事桌上!声音如洪钟:
“老秀才说得在理!但废话少说!火烧眉毛了还掉书袋?!老规矩!就在你们这些后生里头选!推举也好,自荐也罢,亮出真本事也行!就今天,必须!必须把这个人给定下来!”
他猛地站起来,手指几乎戳到前排几个年轻人的鼻尖,唾沫星子在昏暗的光线中飞溅,“兵荒马乱,没个领头羊,没个能拿主意的硬骨头,咱们溪水村就是一盘散沙!一堆待宰的肥肉!等着被流寇踩烂!我们会被这吃人的世道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都听明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