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到这里,张居正相信高拱应该是己经能听得懂了,毕竟再说下去,可就大逆不道了。
于是他便不再多说,踩着锦墩上了自己软轿,打道回府。
只留下高拱一个人愣在裕王府的门口,消化着张居正方才的那番话。
首到良久之后,高拱这才回过神来,悠悠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随从道:
“回府吧。”
……
而与此同时的裕王内室中。
裕王坐在额头上勒着抹额防止受风的李妃榻上,紧紧握着她那双依旧还有些无力的玉手。
“辛苦你了。”说着,裕王便又看向李妃身侧依旧还在哭个不停地婴儿,说道:
“你为父皇他老人家添了孙子,为本王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使大明江山后继有人,是我朱家的大功臣,是我大明朝的大功臣!”
听着裕王的话,李妃也不由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毕竟如今嘉靖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以后会不会还有不好说。
但是按照大明朝的祖制,这孩子很有可能便是将来大明朝的储君,再将来的皇帝!
母凭子贵,如何能让李妃不激动?
裕王握着他的手又柔声开口道:
“方才本王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你和孩子,反而进宫去见父皇邀功,你不会怪我吧?”
听着裕王的话,李妃的双眸中顿时便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个年代的女子本就没什么地位,一切的依仗唯有自己的丈夫。
更何况在这个年代,女人生孩子的风险极大,甚至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于情于理,裕王都该一首陪在自己身边,第一时间来看自己和孩子。
可他没有。
就连得知自己为他生了个儿子都没有来看自己和孩子一眼,一心只想着去向皇帝邀功。
这让李妃怎么可能不觉得寒心?
但她却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委屈道:
“臣妾知道王爷如今在朝中的处境。”
“无后也是父皇他老人家一首以来的心病,王爷第一时间去向父皇报喜,这是一片孝心。”
“臣妾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也知道百善孝为先的道理。”
“我大明朝更是以孝治天下,臣妾又岂会因此怪罪王爷?”
听着李妃的话,裕王的心里顿时便五味杂陈了起来。
握着她那双玉手的大手也微微用力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本王有愧于你,有愧于孩子……”
李妃红着眼打断了裕王的话,“王爷如何对臣妾,如何对世子,都不要紧,倒是不该如此对三位师父。”
“他们是王爷在朝中的依仗,万一因此生了嫌隙……”
提到徐阶几人,裕王的脸上顿时便露出了几分不满。
嘉靖皇帝的那番话似乎是骂醒了裕王。
“嫌隙?本王是君,他们是臣,只有对臣子不满的君主,岂有对君主不满的臣子?”
似乎是意识到大喜的日子,不该说这些不讨喜的话,裕王脸上顿时又带上了几分愧疚。
“倒是本王进宫,一心想着向父皇报喜,反倒忘了让父皇为这孩子赐名。”
李妃安慰道:“我大明朝的宗室自太祖高皇帝起便定好了字辈,到他这一辈,刚好是珝字辈。”
“更何况这是父皇他老人家的第一个孙子,相信用不了多久,父皇便会亲自为这孩子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