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审定,既要教经史,也要教农桑、算学、海商之术。”
“臣遵旨!”黄宁深深叩首,额头触及地面时,竟有些湿润。
他知道,这道旨意,意味着岭南的孩子,无论汉人还是俚人,都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冬至这天,太学的地基刚打好,各地的学子便已闻讯而来。
有穿着粗布麻衣的汉人少年,有背着弓箭的俚人子弟,还有梳着卷发的波斯商人之子。
他们在地基旁徘徊,看着工匠们搬运砖石,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
黄宁路过太学工地时,被一个俚人少年拦住。
少年捧着一本破旧的《岭南杂记》,用生硬的汉话问:“先生,我能来上学吗?”
黄宁蹲下身,接过书,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俚人的符号,显然是少年自己做的注释。
“当然可以,”黄宁摸了摸少年的头,“太学的门,为所有想学的孩子敞开。”
少年欢呼一声,转身跑回村寨,不一会儿,就带来了十几个同龄的孩子。
他们围着黄宁,齐声喊着:“先生,我们要上学!”
黄宁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面孔,忽然觉得,岭南的未来,就在这些孩子眼中。
消息传到皇宫,黄巢正在翻看太学的招生名册。
当他看到名册上既有汉人姓氏,也有俚人名字,甚至还有大食、波斯的译名时,忽然对身边的太监说:“明日起,朕要亲自去太学工地看看。”
太监有些惊讶,却还是躬身应下。
次日清晨,黄巢的龙辇停在了太学工地外。
他没有让侍卫清场,只是在黄宁的陪同下,慢慢走着。
看到工匠们在夯土,他停下脚步,问一个俚人工匠:“这地基能撑多少年?”
工匠答道:“回陛下,用了糯米汁混石灰,能撑百年!”
黄巢笑了:“要做就做能撑千年的,让后人知道,大齐在岭南,不仅有繁华,还有教化。”
黄宁望着黄巢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位曾经的起义领袖,正在慢慢变成一个真正的君王。
夕阳西下时,黄巢登上刚建好的太学门楼,俯瞰着兴王府的万家灯火。
珠江上的商船还在往来穿梭,码头的灯火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
“宁弟,”黄巢忽然开口,用了许久未用的称呼,“你说,百年之后,史书会如何记载朕在岭南的日子?”
黄宁站在他身后,轻声道:“史书会记,大齐皇帝黄巢,在岭南革故鼎新,善待各族,兴农桑,开太学,通海商,使岭南从瘴疠之地,变成天府之国。”
黄巢沉默良久,忽然笑道:“若真如此,朕便无憾了。”
晚风拂过,带来珠江的水汽和远处的歌声,那是俚人和汉人在村寨里共庆丰收的歌谣。
黄宁望着黄巢的侧脸,在暮色中,这位帝王的轮廓,竟有些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