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守的孤城己显现崔氏祖宅轮廓。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册书卷:"臣请陛下观此。"
苏明远凑近一看,竟是《九章算术》。女帝接过翻看,发现书中夹着数十张盐引,每张背面都写着算题。
"妙啊!"女帝忽然击掌,"盐引兑付需解算题,而解题之法藏在官道里程碑上..."她眼中闪过锐光,"崔家盐商多目不识丁,靠的是祖传路线走私。若必须解算题才能交易..."
裴砚之点头:"臣查过,崔氏盐队中能通《九章》者不足十一。此法一出,如釜底抽薪。"
女帝指尖轻点棋盘,一道无形圣谕在上空凝结成金字:
【圣谕:即日起,盐引兑付需解《九章算术》漕运题。解题之法刻于新铸里程碑上,凡商队过往,需以算筹验之。九章题目每月朔望更新,答案藏于州郡河道走势之中】
苏明远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岂不是要让盐商都成算学大家?"
"不错。"女帝轻笑,"朕还要开算科取士,选拔寒门学子入盐铁司。裴卿,你觉得崔家能培养出几个通晓《九章》的掌柜?"
棋盘突然震动,扬州位置升起一团黑雾。裴砚之皱眉:"不好,崔家己察觉有异。"
果然,黑雾中显现数十匹快马正星夜奔驰,方向首指长安。
"是崔家死士。"裴砚之迅速取出三枚黑子按在棋盘要冲,"他们必是收到户部变故的消息。?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女帝却不慌不忙,从发间取下玉簪轻划。簪过处,棋盘上浮现出长安城防图,各处城门、望楼纤毫毕现。
"明远,传羽林卫将军即刻进宫。"女帝语速平稳,"裴卿,你亲自去会会这些客人。"
裴砚之领命欲走,忽又转身:"陛下,若擒获崔家人..."
"不必带回。"女帝指尖轻叩棋盘,一枚白子将黑骑尽数吞没,"就地处置,尸体挂在官道旁的新里程碑上。"她抬眼,眸中寒意彻骨,"让天下人看看,违逆朕的盐政是什么下场。"
东方既白,第一缕晨光穿过云层时,棋盘上的微型世界开始流动。盐商马车在官道艰难前行,每到一处里程碑就要停下演算。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官府税吏正沿着算题揭示的路线,悄然逼近崔氏私盐仓库。
女帝起身,衣袖翻飞间露出腕间金镯,那上面细细密密刻着天下水系图。她望向远方渐亮的天色,轻声道:"裴卿,你说崔泓此刻在做何感想?"
裴砚之凝视棋盘上正在瓦解的崔氏宅院:"想必正对着《九章算术》抓耳挠腮。"
观星台上响起清越笑声。女帝将竹简抛给苏明远:"拟旨,朕要开算科取士,题目就用...裴卿新编的《盐政九章》。"
苏明远躬身记录,忽然想到什么:"陛下,若崔家狗急跳墙,煽动盐工生事..."
"朕己命人在淮北三十六个盐场开设学堂,免费教授《九章》。"女帝从棋笥取出一枚白子抛向空中,棋子化作一只白鸽飞向远方,"盐工解一题,赏钱十文。你说,他们是跟着崔家闹事,还是跟着朕...解题赚钱?"
裴砚之深深一揖:"陛下圣明。"
晨光中,铜铃停止了声响。女帝袖中落下一卷竹简,裴砚之拾起发现背面用朱砂画着漕运图,所有关键节点都标注着《九章算术》题目编号。
两人相视一笑,昨夜对弈,不过是一场更大棋局的开端。
光初现时,棋盘上的黑雾己凝聚成狰狞兽形,在扬州分野张牙舞爪。裴砚之指尖轻点,三枚黑子落入雾中,却如泥牛入海,转瞬被吞噬殆尽。
"报——"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观星台的静谧。一名玄甲侍卫单膝跪地,铠甲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禀陛下,潼关急报!子时三刻有三十余骑闯关,手持度支司勘合,守将察觉有异时己突破防线!"
苏明远手中宫灯"啪"地落地,灯罩裂开一道细缝。女帝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将一枚白子递给裴砚之:"裴卿,你看这棋子。"
裴砚之接过细看,白玉棋子在晨光中竟显出丝丝血纹。他猛然抬头:"是血玉?!"
"崔家三房崔泓最宠的庶子,上月输给朕的。"女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孩子棋艺不精,赌品倒佳,剁手指时一声不吭。"
苏明远脸色煞白。裴砚之摩挲着棋子上的血纹,忽然笑了:"难怪崔泓如此急切。陛下这步棋,早在三个月前就落子了。"
棋盘上的黑雾突然翻涌,显现出官道景象。三十余骑黑衣死士正在峡谷间疾驰,为首者手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