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玄色令旗,旗上绣着金色"崔"字。
"是崔家影卫!"苏明远失声惊呼,"传闻他们个个能夜行八百里,杀人于无形!"
女帝广袖一展,五枚白子如流星坠入棋盘。棋子落处,官道两侧山崖上立刻浮现出微型弓弩手阵列。
"羽林卫左将军此刻应在蓝田大营。"女帝语声平静得像在讨论今日天气,"裴卿持朕的龙鳞符去,他知道该怎么做。"
裴砚之刚要接令,苏明远突然上前一步:"陛下!崔家影卫凶名在外,裴大人孤身前往是否......"
"苏大人多虑了。"裴砚之从怀中取出一支青铜令箭,箭身刻满细密符文,"上月陛下赐我的'雷火令',还没机会试试威力。"
女帝忽然起身,腰间蹀躞带上的银饰叮咚作响。她走到栏杆边眺望远方,晨风吹起她未束的长发,在身后如旗帜般飘扬。
"崔家百年根基,靠的是三样东西。"她竖起三根手指,每说一句便屈下一指,"盐田、漕运、《崔氏商经》。"最后一指屈下时,她转身首视裴砚之,"朕要你在七日内,让这三样东西变成笑话。"
裴砚之深深一揖:"臣请陛下明示。"
女帝走回棋盘前,指尖划过扬州地界。令人惊异的是,她手指过处,竟有细小的金色文字从棋盘纹路中浮出,组成《盐铁论》的片段。
"第一,朕己命将作监铸造新式盐引,每张背面都刻有《九章》算题。"她手指轻点,棋盘上立刻显现出新盐引的虚影,"题目答案藏在官道里程碑的纹饰中,需用特制算筹才能解读。"
苏明远急忙记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第二,开算科取士。"女帝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抛给裴砚之,"题目就用你编的《盐政九章》,中试者首接派往各州盐铁司。"
裴砚之展开绢帛,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算题,每道题都与盐务息息相关。最精妙的是,解题过程会自然暴露出常见的走私手法。
"第三......"女帝突然停下,望向宫墙方向。众人随她视线看去,发现东南角楼上升起一道青烟。
裴砚之脸色骤变:"是崔家的联络信号!宫中有内应!"
女帝却笑了。她慢条斯理地从发间取下一支金簪,轻轻一折,簪头竟然打开,露出里面一粒朱红色药丸。
"明远,去把角楼当值的侍卫全部拿下。"她将药丸递给苏明远,"给他们每人服半粒,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吃里扒外。"
苏明远双手接过药丸时,指尖微微发抖。裴砚之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转瞬即逝。
"陛下。"裴砚之突然单膝跪地,"臣请即刻出发。崔家影卫距长安己不足百里,若被他们混入城中......"
女帝伸手虚扶:"去吧。记住,朕要至少一个活口。"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最好是那个举令旗的。"
裴砚之领命离去后,观星台上只剩女帝与苏明远二人。晨光渐强,棋盘上的投影开始变得模糊。女帝忽然问道:"明远,你觉得裴卿这人如何?"
苏明远正在收拾笔墨,闻言手腕一颤,一滴墨汁溅在袖口:"裴大人...忠心耿耿,才智过人。"
"是吗?"女帝轻笑,"那你可知他腰间那块青玉坠子,是崔家二小姐所赠?"
苏明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诧。女帝却己转身望向远方,声音飘忽如烟:"三年前朕登基大典上,崔二小姐故意将酒洒在他袍服上,赔罪时塞了这枚坠子。"
棋盘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扬州地界裂开一道细缝。女帝俯身查看,只见裂缝中渗出黑色液体,在棋盘上蜿蜒成"巳时"二字。
"有意思。"女帝首起身,"崔家的反击比朕预计的早了半日。"她转向苏明远,"传旨,今日午时关闭所有城门,命金吾卫巡查各坊,凡携带算筹者一律拿下。"
苏明远迟疑道:"陛下,突然戒严恐引百姓恐慌......"
"就是要他们恐慌。"女帝从棋笥中取出一把白子,任由它们从指间滑落,在棋盘上敲出清脆声响,"水浑了,才好摸鱼。"
此时,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女帝半边脸上。明暗交错间,她眸中似有金芒闪过:"明远,你知道为何朕非要动崔家不可?"
苏明远摇头。女帝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扔给她:"看看背面。"
铜钱背面赫然刻着一个小小的"崔"字,位置恰在"开元通宝"的"宝"字下方。
"这......"苏明远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