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靖安侯的种?”
一个洪亮如钟,却又充满了刻骨轻蔑的声音,狠狠砸在苏文的耳膜上。.w·o*d+e?s+c.w?..c\o\www.
北地的风,割裂了他的呼吸。苏文裹紧了身上那件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华贵锦袍,抬头。
关隘之上,一个身影如铁塔般矗立。
侯君集。
“晚辈苏文,拜见侯大将军。”
苏文的声音在发颤,他努力挤出的笑容,让那张煞白的脸显得无比滑稽。
侯君集走下台阶。
每一步,都像战鼓擂在苏文的心口。
尸山血海中凝练的煞气扑面而来。
这股名为“军魂”的威压,足以碾碎钢铁。
“你父亲苏战,骨头比你硬。”
侯君集停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
鹰隼般的双眼,满是鄙夷。
“可惜,骨头太硬,容易断。”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苏文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话里有话!
他知道父亲死的蹊跷!亦或是想让我继续伪装?
在苏文失神的瞬间,侯君集的威压,毫无征兆地,轰然降临!
威压轰然降临!
苏文身后的王冲闷哼一声,单膝重重跪地。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憋得通红,青筋暴起。
苏文的膝盖一软,身体剧烈摇晃。
骨头在哀鸣,尊严在粉碎。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巨象踩住的蚂蚁。
然而,就在他即将跪下的瞬间,骨血深处,一丝微弱的皇道龙气自行流转。
它没有抵消压力,反而让他在极致的恐惧中,保留了一丝绝对的清明。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听到自己牙关的战栗声。/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全\
他甚至能分析出侯君集眼神里七分蔑视、三分审视的构成。
苏文没有跪下。
他就那样僵直地站着,抖得像风中最后一片落叶,仿佛被恐惧本身钉在了原地。
侯君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轻蔑。
不是硬骨头,只是被吓傻了。
一个连崩溃都如此无能的废物。
他从副将手中接过任命文书,看都没看,直接扔给苏文。
“陛下让你来做‘宣慰副使’?”
他嘴角扯开一抹残忍的弧度。
“那就去伙房,宣慰一下将士们的肠胃。”
“军中不养闲人,伙房也不。”
“三日。三日之内,你若不能让将士们在饭菜上挑不出一句怨言。”
“就自己滚出燕云关。”
周围的悍卒爆发出刺耳的哄笑。
“伙夫侯爷?三天滚蛋?”
“我看他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是……是……”
苏文像是没听懂话里的羞辱,只是机械地点头哈腰。
“谢……谢大将军……”
苏文像是吓傻了一般,连连点头哈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在那片刺耳的嘲笑声中,被一名小兵领着,几乎是落荒而逃。
“伙夫侯爷?哈哈哈,这可是咱们燕云关的头一桩奇闻!”
“看他那怂样,别是还没拿起菜刀,就先尿了裤子吧!”
伙房。
油腻与馊味混合,熏人欲呕。
一个满脸横肉的校尉,名叫张猛,一脚踹翻了苏文面前的菜筐。
泥水溅了他一身。
“伙夫侯爷!”
张猛用刀鞘拍着苏文的脸。
“手脚这么慢,想让弟兄们饿着肚子上阵杀敌吗?”
“还是说,小侯爷这双手,只会摸女人的大腿?”
“不……不敢……”
苏文抱着头,缩成一团。′w¨o!d^e?b~o-o!k/s_._c_o/m*
“小侯爷!”
王冲双目尽赤,手已按在刀柄上。
“王冲!”
苏文猛地回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拼命摇头。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着,吐出两个字。
“别动。”
那眼神里不是恐惧,而是命令。
张猛的目标是你,他要你拔刀,然后名正言顺地杀了我们。
王冲的理智战胜了怒火。
他看懂了。
牙齿咬得咯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