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所有匠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声音,齐声应道。
……
与此同时,中军大帐。
侯君集面前的沙盘,依旧纹丝未动。
一份关于苏文从黑水城返回的详细军报,静静地放在他的手边。
他没看。
一名亲卫走入帐中,单膝跪地。
“大将军,苏副使回营后,召集了所有匠人,正在督造一种……新型农具。”
侯君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能冻结灵魂的眼眸里,古井无波。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亲卫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另外,传令下去,在燕云关以南,划出一千亩荒地,交由督粮官衙门全权处置。”
“是!”
亲卫退下。
侯君集站起身,走到大帐门口,掀开帘门的一角,看向远处那间小小的督粮官官署。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终于掠过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复杂。
“苏长青,你这个儿子……比你会藏。”
……
而在与中军大帐遥遥相对的镇北军营地。
左将军侯君义,正用一块雪白的丝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刀“饿狼”。
刀锋如雪,寒气逼人。
一名斥候,将一份来自黑水城的加密情报,恭敬地呈上。
侯君义单手展开,飞快扫过。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残忍而玩味的弧度。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将密报随手扔进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明面上抢粮,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暗地里却是在鬼市设局,借拓跋家的手,点燃了漕帮和罗刹堂的火,自己再金蝉脱壳。”
“这一手祸水东引,玩得比他那个死鬼老爹漂亮多了。”
他放下佩刀,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幽光。
“派人,给我死死盯住他。”
“我倒要看看,他一个管仓库的黄口小儿,能在这北境的沙土地上,种出什么花来。”
……
夜,深了。
王冲去而复返,这一次,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像一块冻了三天的猪肝。
他甚至没进屋,就站在门口,声音压抑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侯爷……”
苏文正对着油灯,完善着耧车的最后一个细节图,闻声抬起头。
“材料没领到?”
王冲的拳头猛地攥紧,恨恨地一点头。
“军需处的刘主簿,就是个笑面虎!他说……他说军中物资,铁料也好,木料也罢,都有定数,大将军的命令只是划拨荒地,并未提及可以随意支取军需。”
“他说,没有大将军的亲笔手令,一根钉子都不能给!”
这分明是刁难!
军中谁不知道,大将军侯君集治军极严,令出如山,从无二次批复的先例。
这是把路给堵死了。
王冲气得浑身发抖。
“小侯爷,我这就带兄弟们去把他绑了!看他还敢不敢放屁!”
苏文闻言,却笑了。
他放下笔,吹干墨迹,将图纸仔细卷好。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满脸暴怒的王冲,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告诉他,是我苏文要的。告诉他,耽误了北境开荒,饿死了军士,这个责任,他刘主簿……”“……担不担得起?”“到时候谁敢拦,记下名字。”
“他要还敢废话,打断他的腿。”
“天塌下来,我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