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历经岁月沉淀的沧桑气息!
与十年前他们在长白山冰窟里见到的那本手札,何其相似!不,是更加古老!更加真实!
没有冰宫赝品那种刻意营造的光华,只有内敛的、厚重的历史尘埃。
吴邪看着念安骤然瞪大的眼睛和另外三人同样震惊的表情,嘴角那抹促狭的笑意加深了。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册子,然后手腕一扬,那本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旧册子,竟如同长了眼睛般,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了念安下意识伸出的双手之中。
入手微沉。
封面的触感粗粝而真实,带着纸张特有的韧性和岁月的凉意。
那“九门·昆仑纪略”几个字,如同滚烫的烙印,透过手套灼烧着她的掌心。
“喏,”吴邪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甚至有点戏谑,他仰头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气息在风雪中散开:“冰棺材里那玩意儿,糊弄傻小子的。那份‘宝藏’……啧,太烫手,你们现在端不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西个年轻人震惊、茫然又隐隐透出炽热的眼睛,最终定格在捧着册子、手指微微颤抖的念安脸上。
“这份。”
吴邪的声音低沉了些许,风雪似乎也小了些,天地间只剩下他清晰的尾音:“比较适合现在的你们。”
他轻轻一笑,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昆仑冰冷的风里。
“好好看看。”
念安的手指死死地抠进那粗粝的封面里,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首抵心尖,却奇异地压下了那翻腾的灼热。
九门·昆仑纪略。六个字,沉甸甸地压在掌心,压过了身后冰宫崩塌的余威,压过了劫后余生的虚脱,也压过了被赝品愚弄的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风雪模糊了视线,但吴邪嘴角那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和深意的笑,张起灵在远处风雪中静默如山的背影,却清晰地烙印在眼底。
她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册子攥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冰冷的封面硌着掌心,却像是一块终于寻获的、沉甸甸的坐标。
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迷宫的入口。
一股混杂着强烈好奇、被认可的悸动以及更深沉决心的激流,冲散了疲惫和挫败。
吴星野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渣和血痕,撑着雪地站了起来,走到念安身边。
他没看那册子,目光却越过念安的肩膀,锐利地投向吴邪,声音在风里绷得紧紧的:“那冰宫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谁布的局?”
他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窦。
那诡异的赝品,那环环相扣的致命陷阱,绝非天然形成。
王圆宝也揉着胳膊龇牙咧嘴地凑了过来,巨大的身躯像一堵挡风的墙:“就是!吴叔,小哥!那鬼影子是啥玩意儿?差点把星野给坑了!”
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身后那仍在传来沉闷雪崩轰鸣的方向。
解清晏靠着岩石,勉强扶正了碎裂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后怕和极度的求知欲,声音还有些发虚:“能量结构……远超认知。那赝品棺椁的触发机制……精密到可怕。还有那些冰棱镜阵列……不是现代技术。”
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白气:“那地方……到底是什么?”
吴邪没有立刻回答。
他拧紧了银酒壶的盖子,目光投向风雪弥漫的昆仑深处,那眼神似乎穿透了厚重的雪幕,看到了某些深埋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风雪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下面一道浅浅的旧疤。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凝重:
“昆仑……是活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或者说,有些东西,在很久很久以前,被‘埋’在了这里。埋得很深,很深。它们……不喜欢被打扰。”
他收回目光,看向西个年轻人,眼神锐利如刀:“冰宫,不是墓。是牢。是封印。”
他抬手指了指身后那仍在微微震颤、被雪崩烟尘笼罩的冰舌方向:“那里面关着的‘东西’,或者说,‘看门狗’,比你们能想象的任何玩意儿都危险。那些机关,那本假册子,都是‘它’或者‘它们’的诱饵和陷阱,是留给后来盗墓者的……‘餐前甜点’。”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你们西个小兔崽子,差点就成了开胃菜。”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昆仑的罡风更甚,瞬间攫住了念安西人。
封印?看门狗?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