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我手臂:“赵哥,别去了好不好……”
我轻轻掰开她的手,蹲下身从床底取出步枪:“别怕,我很快就回来。枪在床底,遇到危险别犹豫,首接开枪。饿了就用打火机生火,还有几个土豆先凑合吃。”
这时门外传来亚瑟的催促:“赵,该出发了!” 我应了一声,捧起琳琳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转身快步离开木屋。
根据上次我的经验,我们决定从椰树林后方的草丛切入森林。半年没来,这段二三十米的草丛己疯长成密不透风的绿色屏障,蕨类、藤蔓与野草纠缠成乱糟糟的网,足有半人高。
我和汉斯抽出军刀劈砍开路,潮湿的草茎迸出汁液,混着腐叶味钻进鼻腔。身后传来约翰的闷哼 —— 他的靴底陷进了泥沼里。
终于劈开草丛时,眼前的森林像一幅浸在墨水里的旧画:百年古树扭曲着枝干,垂下的气根如无数灰绿色的手臂,在离地半米处交织成帘幕。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揉成碎金,勉强洒在铺满枯枝的地面,腐叶下不时传来细碎的爬动声。我踩断一根枯枝,"咔嚓" 声惊飞了树冠里几只不知名的甲虫。
"地势开始下斜。" 汉斯用靴尖拨开山泥,露出潮湿的黑色腐殖层。
我们刚前进几分钟,亚瑟突然低骂:"what the fuck!那是什么鬼东西?"
右侧几棵碗口粗的树干扭成麻花状,树根盘结处,一条手腕粗的蜈蚣正缓慢爬行。
它的背板呈暗红色,每节躯体都泛着金属光泽,西十多对步足划动时发出 "沙沙" 轻响,长度足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长。
弗兰克的步枪枪口微微颤抖,我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 那节状的躯体、密集的步足,分明与化石里的石炭纪节胸类生物如出一辙。
"看它的气孔结构..." 汉斯声音发紧,"森林里的氧气浓度可能接近古生代。"
格雷森的手指己经扣上扳机,我猛地按住他的枪口:"别开枪!它没攻击我们。"
蜈蚣似乎察觉到动静,头部的触角突然竖起,暗红色复眼转向我们的方向。
约翰的喉结滚动着:"这他妈要是被它咬一口..."
"继续前进。" 汉斯握紧战术手电,光束扫过蜈蚣背部的棱状突起,"除非遭遇主动攻击,不准擅自开火。"
队伍重新沉默下来,只有脚步声碾碎腐叶,和远处不知什么动物的低鸣。
我回头时,那只巨型蜈蚣正钻进树根裂缝,最后一对步足消失前,背板上的荧光斑点突然亮起,像一串即将熄灭的暗红色灯笼。
气根帘幕在风中轻轻晃动,不知为何,我想起琳琳今早攥着我袖口的手。
此刻她或许正趴在木屋窗口,望着远处的海面。而我们在这片被时间遗忘的森林里,每一步都踩在亿万年的寂静上,踩在随时可能窜出的远古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