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愈发聒噪,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音,充斥着基地的每一个角落。,6?1+看+书?网′ \首!发,最高级别病房内,却依旧保持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静谧。阳光透过调整过的百叶窗,柔和地铺洒在房间一角,为冰冷的仪器镀上一层暖意。
时灼的恢复,如同在泥泞中跋涉,缓慢却坚定。她能靠摇床坐起更大的角度,苍白的脸颊在持续的营养补充下,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血色,不再像之前那样透明得吓人。右肩胛和左肩的伤口依旧狰狞,疼痛如影随形,但换药时她紧咬下唇的力道似乎轻了一些,身体本能的颤抖也微弱了几分。右腿的枪伤恢复良好,在医生的允许和程野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她己经能尝试着在床边站立片刻,虽然双腿虚软无力,如同踩在棉花上,额角瞬间就会沁出细密的冷汗。
程野成了她复健过程中不可或缺的支撑。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沉稳的山,在她每一次尝试站立或挪动时,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需要借力的地方。他的手臂强壮有力,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稳稳地托住她的肘部或腰侧,避免触碰任何伤口。他从不催促,只是在她每一次因疼痛或虚弱而身体发软、摇摇欲坠时,用那宽厚的手掌和坚实的臂膀,无声地提供着最稳固的依靠。
“慢点,不急。_看·书_君· ?免`费′阅`读`”他的声音总是低沉而平稳,如同磐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时灼大多沉默。剧烈的动作会消耗她本就稀缺的力气,疼痛也让她吝于开口。她只是咬着牙,依靠着程野提供的支撑,一点点地、极其艰难地对抗着重力的束缚和身体的虚弱。每一次短暂的站立或微小的挪动成功,她都会闭眼喘息片刻,长睫如同疲惫的蝶翼般颤抖,额角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程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看着她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唇瓣,看着她紧蹙的眉头下那双写满坚韧与疲惫的琥珀色眼眸,看着她额角滑落的汗珠……每一次,一股混杂着强烈心疼、巨大敬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感,便会在胸腔里无声地翻腾、冲撞,几乎要破开他刻意维持的平静外表。
他递上温热的毛巾,动作自然地、却又带着极度的克制,轻轻拭去她额角和颈侧的汗水。指尖隔着柔软的毛巾,几乎能感受到她皮肤下细微的温热和汗湿。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他心底那名为悸动的火焰无声地跳跃一下。他强迫自己迅速收回手,眼神专注地落在毛巾上,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喝点水。”他拿起水杯,插上吸管,递到她唇边。看着她微微低头,就着吸管小口啜饮,纤细脆弱的脖颈线条在光线下清晰可见。·兰.兰′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喉结的轻微滚动,干裂唇瓣被温水浸润后泛起的微弱光泽……这些细微到极致的画面,此刻却如同被放大镜聚焦,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带来一阵阵陌生的、带着酸涩暖意的悸动。
他清楚地知道,这份悸动早己超越了战友的关怀或对英雄的敬意。它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带着不容忽视的灼热温度。
这份情感,炽热、汹涌,带着生死淬炼后的沉重与纯粹。他渴望靠近,渴望将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一切去抚平她的伤痛,驱散她眼中的疲惫。他想告诉她,他懂她的孤勇,懂她的牺牲,懂她背负的一切,更懂……自己心中这份再也无法压抑的、名为“程野”的男人的心意。
然而,他不能。
她伤痕累累的身体需要静养。她深陷泥沼的精神需要时间修复。她刚刚从背叛的污名和致命的陷阱中挣脱出来,惊魂未定。他任何过于热烈的表达,都可能成为惊扰她、甚至将她推远的惊雷。
他必须克制。
如同冰层下汹涌的暗流,再炽热,也只能在坚固的冰面下无声奔涌。
所以,他所有的汹涌爱意,最终都化作了最细微处的、近乎笨拙的守护。
他会在她闭目休息时,长久地坐在床边,目光如同实质般描摹着她的睡颜,将那份汹涌的爱意和疼惜,无声地倾注在每一个专注的凝视里。
他会在她因为疼痛而眉头紧锁时,极其克制地、仅仅用指尖轻轻拂过她放在被子外的手背,用那细微的触碰传递无声的安慰:“我在,别怕。”
他会在她复健后疲惫不堪、沉沉睡去时,小心翼翼地将滑落的薄被重新拉好,掖紧被角,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他会留意到她每一次细微的偏好——比如她似乎更喜欢温度稍高一点的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