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的辰时,天光刚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洇开一道淡白的光晕。\求!书?帮_ ·最,新-章.节·更/新¢快^林姝玥是被窗缝里钻进来的风冻醒的,那风带着一股子砭骨的凉意,像细针似的扎在她露在锦被外的手腕上。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意识尚在混沌中沉浮,昨夜谢砚舟从大理寺回来时的情形却先一步清晰起来——他进门时斗篷边缘凝着白霜,平日里总是挺直如松的背脊竟微微佝偻着,咳嗽声压抑在喉咙里,像破旧风箱的呜咽。
“阿舟?”她低唤一声,侧过身去看身边的位置。锦被叠得整整齐齐,却空无一人。林姝玥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掀被下床,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顾不上穿鞋便往外间走。
外间的炭盆早已熄了,寒气如同实质般弥漫。谢砚舟裹着厚厚的玄色斗篷,背对着她立在窗前,肩膀微微颤抖。
听见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得像窗纸上的月光,平日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异样的潮红,唇色却泛着青。
“你怎么不多盖些被子?”林姝玥快步上前,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指尖尚未触到,便被他身上散发出的灼人热气惊得缩回手。“怎么这么烫?”
谢砚舟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只引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用帕子掩住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无妨,许是昨夜风大,着了些凉。”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磨过的喉咙里挤出来。
林姝玥皱眉,伸手强行覆上他的额头。那温度烫得惊人,绝非普通的着凉。“还说无妨?这热度都快烧糊了!”她急得不行,扶着他往床边走,“快躺下,我去叫人请太医。”
谢砚舟却挣了挣,眉头紧锁:“不必小题大做,不过是风寒……”他话未说完,身子忽然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
林姝玥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只觉得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沉甸甸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谢砚舟!”她惊呼出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这个在大理寺翻云覆雨、连酷刑都能硬扛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在她怀里毫无生气。
就在林姝玥手忙脚乱地想把谢砚舟扶到床上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箫妄言提着食盒闯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刚从街上回来的风尘,鬓角甚至沾着一片落叶。
他手里的食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酥酪洒了一地,乳白的汁液混着碎瓷片,像一滩凝固的泪。
“怎么回事?!”箫妄言的声音都在发抖,他先是瞥见林姝玥苍白的脸色,又看到她怀里昏迷的谢砚舟,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冰块脸这是怎么了?!睡死过去了?”
林姝玥顾不上跟他置气,急道:“快帮忙把他扶到床上!他发高烧昏迷了!”
两人合力将谢砚舟安置到床上,林姝玥立刻扯开他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她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心沉得更厉害。
作为现代法医,她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也懂一些基础的急救和病理知识。一个常年习武、身体素质极佳的人,突然发高烧到昏迷,这绝不是简单的风寒。
“去!立刻去请王太医!就说大理寺卿急病昏迷!”林姝玥转头对呆立在一旁的小厮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k~s¨j/x¢s!.,c′o*m*小厮吓得一哆嗦,连忙应声跑了出去。
“发高烧?”箫妄言凑上前,伸手摸了摸谢砚舟的额头,烫得他猛地缩回手,“我的天!他这身子骨,怎么会突然发高烧?前几日还跟我在演武场切磋,跟个铁打的似的……”他焦躁地在屋里踱步,眉头拧成了疙瘩,“不行,我得去看看桃桃,别吓着她。”
话音未落,门又被轻轻推开。苏桃桃扶着丫鬟的手,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她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鬓边的发丝被冷汗濡湿,贴在脸颊上。“姐姐,妄言……我听见这边动静大,出什么事了?”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床上昏迷的谢砚舟身上,瞳孔骤然收缩,“谢大人他……”
林姝玥连忙走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桃桃,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躺着,别累着身子。”
“我哪能躺得住?”苏桃桃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瞬间红了,“我听见妄言喊‘冰块脸’,又听见姐姐说发高烧……谢大人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她伸手想去摸谢砚舟的手,却被林姝玥拦住。
“太医马上就到,你先别担心。”林姝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现在是双身子,可不能动了胎气,听话,先回房去,我这边有情况立刻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