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流淌成河，巧珍捏着烫金的录取通知书，指尖摩挲着“XX国际教育学院”的烫金字样。.8*6-k.a,n~s-h*u*.′c\o.m¨桌上摊开的缴费单刺得她眼睛发疼——西万元学费汇款单，后面跟着一串零。

“妈，这是什么？”陈茵放学回家，书包带子还没解就凑过来。巧珍慌忙把单子塞进抽屉，却被女儿眼尖瞥见数字：“西万？比我一年的钢琴课还贵！”

“小孩子别问。”巧珍的声音比预想中严厉，见女儿委屈地咬嘴唇，又软下语气，“是妈妈想读个学位，以后能教出更好的学生。”

深夜，驿站打烊后，巧珍对着电脑反复刷新学院官网。视频里金发教授用标准的中文讲解课程，背景是欧式钟楼与大片草坪。“无需到校，全程线上授课”的字样在屏幕上闪烁，像诱惑飞蛾的火光。

“巧珍，听说你要读硕士？”闺蜜王姐在电话里声音拔高，“靠谱吗？现在好多这种......”

“正规机构，教育局可查。”巧珍打断她，盯着墙上挂着的教师编聘书，“有这个学历，以后评职称、调岗都方便。”她没说的是，上次教师座谈会上，几位年轻同事讨论国外研修经历时，自己只能低头翻教案的窘迫。

第一笔学费转账成功时，手机震动着弹出扣款通知。?新.完,本·神?站￠ ?首￠发·巧珍看着余额数字锐减，突然想起创业初期为省五毛钱快递袋，在批发市场和老板磨破嘴皮的自己。但很快，学院发来的电子教材与课程表填满了她的日程。

“妈妈又在学习？”陈茵趴在书桌边写作业，“比我还忙。”巧珍对着电脑摄像头整理领口，屏幕里教授正在讲解“教育心理学前沿理论”，PPT上全是英文术语。她咬着笔头翻译，台灯在作业本上投下摇晃的光斑。

两年间，驿站货架换了三茬，陈茵的钢琴过了八级，而巧珍的邮箱陆续收到电子课程证书。毕业典礼那天，她特意穿上新买的西装，看着屏幕里虚拟的学位授予仪式，心跳得比开业那天还快。

当烫金的硕士学位证书寄到家时，陈茵抢着要摸：“妈妈是研究生啦！”巧珍将证书插进相框，和教师编证书并排挂在墙上。玻璃反光里，两份证件的红章交相辉映，恍惚间，她仿佛看见职称评审表上“硕士学历”那一栏，终于不再空白。

蝉鸣裹着八月末的热浪涌进办公室，巧珍盯着手中的调令，"向阳中学"西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墨香。这是她教了八年小学后，第一次要站上初中的讲台。

"巧珍老师！"隔壁桌的王老师探过头，"听说你要去初中部了？那边课业压力大，和教小学生可不一样。′k!a-n!s`h′u^c_h￠i,./c+o\m￠"

巧珍轻轻合上文件夹，指尖摩挲着边缘："是啊，昨天校长找我谈话，说初中缺有经验的语文老师。"她想起校长的话——"你的情景教学法在小学成果显著，希望能在初中也做出特色"，心里泛起一丝忐忑。

傍晚回到家，陈茵正趴在餐桌上写作业。"妈妈，听说你要去教大哥哥大姐姐了？"小女孩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他们会听你的话吗？"

巧珍笑着刮了刮女儿的鼻子："当然要听话，不过初中的学生更有想法，妈妈得好好备课。"她翻开向阳中学的教材，文言文和议论文占比明显增多，和小学课本完全不同。

开学第一天，巧珍站在初三（2）班门口深吸一口气。教室里原本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语文老师。"她在黑板上写下名字，粉笔与黑板摩擦的沙沙声格外清晰，"接下来一年，我们一起攻克中考语文。"

"老师，"后排一个男生举手，校服袖子卷到手肘，"我们以前的老师上课都让我们刷题，你也会这样吗？"

巧珍转身时带着微笑："刷题是必要的，但我更想带你们发现语文的趣味。"她点开课件，屏幕上出现《岳阳楼记》的水墨动画，"比如范仲淹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时，心里在想什么？"

下课铃响起时，几个女生围到讲台前。"老师，这个古文讲解好有意思！""我们能办读书分享会吗？"听着这些提问，巧珍悬着的心慢慢放下。

深夜，书房的台灯亮着。巧珍在备课本上写满批注，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小学时的学生栓子："巧珍老师，听说你去初中啦！我姐就在你班上，她说新老师超酷！"

窗外，月光洒在未写完的教案上。巧珍望着远处的灯火，轻轻翻开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