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记错的话,刘玄才二十多岁啊。
莫说是他这个年纪,便是自己如今,怕也远不及他。
刘玄将银子揣好,淡淡道:“先去马市买马吧。”
廖元疑惑道:“这五匹河曲马已是难得的良驹,还不够?”
刘玄摇了摇头,“远远不够。”
“至少要凑齐十骑,才能勉强成建制,五匹顶多够斥候用,连冲锋阵型都摆不开。”
“走,去马市再挑几匹。”
说话间,两人已策马来到县中马市。
日头正盛,各色马匹拴在木桩上,有的甩着尾巴打盹,有的被往来行人惊得刨着蹄子。
最大的兴源马行前,掌柜的正踮脚往远处望,见两人牵着河曲马过来,眼睛顿时亮了,忙不迭迎上来:
“哎哟,是军爷!这河曲马真是神骏,一看就是战场上的好料!”
刘玄没心思寒暄,径直走向马厩。
几十匹马正低头嚼着草料,他一眼扫过去,很快锁定了几匹。
虽不及河曲马神骏,却也个个骨架结实,肩宽背厚。
比拉货的驽马强上许多,更比倭寇常用的矮脚马高出一头,精神十足。
刘玄指着那几匹,对掌柜道:“这几匹,开个实价。”
掌柜的眼珠一转,搓着手笑道:
“军爷好眼光!这可是刚从北边贩来的口外马,骨架脚力都是上选。”
“这马进货就快五十两,您要真心要,给个实在数,六十两一匹。”
刘玄却只是淡淡扫了眼马群,伸手掰开其中一匹马的嘴,看了看牙口:
“齿龄七岁,正是当年的马,本该是顶用的时候,但你这马喂得糙了。”
“毛色看着亮,是刚用菜油擦过的,皮下膘薄,显见得草料跟不上,耐力怕是要打折扣。”
他又牵过一匹,让马走了两步,眉头微蹙:
“前腿重心不稳,定是长途赶来时没歇好,伤了筋骨。”
掌柜的盯着刘玄看了半晌,忽然咧嘴笑了,拱手道:
“军爷您是真识货!”
“这批马确实是赶了三千里路来的,路上草料跟不上,瞒不过您的眼,但这马只要养上半个月……”
刘玄打断他,“四十两一匹,我要五匹。”
“军爷,这价实在太低了!四十两连本钱都回不来。”
“您再加些,四十五两,凑个整数,也让小的能赚口饭吃。”
刘玄摇头:“就四十两。”
“你这批马虽骨架尚可,但长途跋涉伤了元气,回去至少得喂半月精料才能恢复。”
“这笔开销算下来,与市价已差不离。”
刘玄从怀中摸出一块腰牌,亮了亮:
“我乃东乡绿营把总,绿营新建,往后采买战马,少不了要常来马市。”
“今日这桩生意成了,往后我营里弟兄买马换马,都优先来你这兴源马行。”
“长久的买卖,难道不比这几两银子划算?”
一旁的廖元上前道:“你想清楚了,往后我营里的战马采买,可全凭把总一句话。”
掌柜的听闻,眼睛亮了亮。
绿营新建,往后战马需求定然不小,若是能攀上个长期主顾,可比眼前这点利润实在多了。
他咬了咬牙,“成!就依军爷的,四十两一匹!往后还望军爷多照应,小的定给最实在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