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几日,燕坞风尘仆仆的回到府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差人将回信给王爷送去。
他则是去自己的小院子打水洗洗涮涮,把身上的灰尘泥垢搓了个干净。
他不分昼夜的返程赶路,人尚有余力,但是马已经不行了。在路过一个泥地时马的两只前蹄失了力,燕坞虽反应及时却还是在泥水里滚了一遭。
怀里的东西倒是被他护的很好,信也没有沾湿。
穿衣时他特意用铜镜照了照后背,见伤好的差不多后才放心的穿上衣服。
这种程度的伤是不会留疤的,待结的痂掉落后就完全好了。
幸好……还担心以后主子恢复记忆后找他侍寝时看到不光滑的后背会嫌弃。
脸上有一道疤就够丑了,身上再多一道主子就不要他了。
燕坞抚上自己的下颌,幽深的眸子在看到那道浅疤时显然黯淡。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王爷。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相貌上来看,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
主子喜欢长的好看的人……而自己一点优势都没有。昔日还能靠身体博得主子一笑让主子开心,可现在…主子根本不让他近身。
他连唯一的优势也失去了。
燕坞丧气了好一阵儿才闷闷不乐的用那个断了齿的木梳给自己重新束好发。
他坐在妆奁前将铜镜倒扣,似是很不满自己的长相。
指节的冻疮又开始隐隐作痛,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骨头。带着痒,他又不能去挠。
在这个冬季府里给他们影卫每人发放了两瓶冻疮药膏。他在路上用完了一小瓶,还剩一瓶被他存放在抽屉里。
燕坞凭着记忆拉开手旁抽屉,见里面空无一物他愣了几秒。
他反复的拉开又合上,好像这样就能将东西变回来似的。
浑身都血液都要冻住,气血上涌大脑嗡嗡作响,甚至出现了片刻的耳鸣。
燕坞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宝贝被人盗走的事实。
他不知所措的站起身下意识四处巡视,妆奁的每个犄角旮旯都被翻找了一遍。
“哪去了……?”他喃喃自语,双腿无力的弯曲跪在地上。
那都是他收藏了好久的宝贝啊……谁会拿那些东西呢,府里的下人?潜入府的贼人?亦或是……王爷?
燕坞失焦的瞳孔缩了缩,扶着榻沿踉跄的站起身。
连抽屉里的发丝都没给他留下…是要断了他的念想吗?平日里不召他也便罢了,为何连个睹物思人的东西也要夺走?
“王爷,小坞大人带来的回信。”
已经提前得知燕坞回府的燕梁神情淡淡,“放桌上吧。”
跪在脚下的侍女正为他修着指甲,不过动作看起来不太熟练。
燕梁被弄疼了好几次,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便抽回了手。“下去吧,让其他人接了你的活儿。”笨手笨脚的。
“王爷饶命!”
侍女被吓得不轻,以头叩地瑟瑟发抖。
燕梁皱眉,低喝道:“下去。”
不是喊“恕罪”就是喊“饶命”,自己什么时候治过他们的罪要过他们的命?
“王爷,小坞大人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
燕梁烦躁的心情略微缓和,把被弄疼的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吹。
送个信送这么久,再不回来自己就真的要以为他不记得回家的路了。再也不派他去了…磨磨蹭蹭的叫谁担心呢。
燕坞一进来便直挺挺的跪到了地上,“属下见过王爷。”
“起来吧。”
“不。”
这一个字把燕梁噎的哑口无言,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要紧事,所以急忙屏退了屋内的其他人。
“出事了?”燕梁打量着他,心道出去一趟怎么瘦了这么多,在外面吃不饱饭吗。
“属下丢了东西。”燕坞抬起脑袋直勾勾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
“……”燕梁被他看到心虚,手指把玩着腰间挂着的珠串。
这珠串还是他前些日子猛然想起然后派人去燕坞院子里取的,就是怕留下物证。嘶……怎么还能找到他这里来?
他装傻:“丢了什么再买就是了,急急忙忙的算什么样子。”
“是很重要的东西,买不到。”
燕坞定定的看着燕梁,每一个字都吐的极为清晰。
“……哦,在你离开府中的这一个月内确实遭了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