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燕梁单手拄头,随意翻看着本史书。他的视线飘忽不定,一双眸子时不时带着复杂瞟向桌上放着的那两个一长一圆的木盒。
罢了……看看是何物也无妨。说到底也是那个孩子的一份心意。
他修长五指并拢,将两个盒子一并拿了过来。
燕梁淡色薄唇紧抿,指尖稍用力先打开了那个圆盒。
木梳?他眉间一松,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民间有传闻,送梳子有私定终身之意。燕坞对他有那种心思……嗯,送梳子倒也不奇怪。
他送了,但不代表自己要收下。
燕梁微抬下颌,将东西装进盒子里推远。他轻咳一声,不急不缓的打开那个长盒。
一支雕着莲花的白玉簪静静的躺在里面。
簪子?
燕梁眸光微闪,拿起簪子细细品鉴。是好玉,莲花雕的也是惟妙惟肖,中央的那颗翡翠珠竟还镶了金边。
“谁惊翡翠双飞去,祗有莲花对断肠。”燕梁启唇,淡淡的吟出一句诗来。他泛起兴味,“燕坞在哀愁什么?……不对。”
“他不识字,怎么会懂诗。许是单看着好看便买了。”燕梁哑然失笑,语气中的宠溺与温柔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挺配本王今日的衣裳,这个便留下吧。”
燕梁今日穿着银白云纹织锦长袍,肩头处缀着两条金色流苏链。腰间的玉带将宽大的袍子微束,勾勒出有些纤细稍窄的腰线。
他此刻拿着簪子的一撇一笑都勾人至极,偏偏还不自知。
“至于这个木梳……”燕梁目光又瞥向那个圆盒。不要的东西扔了也怪可惜,罢了,自己亲自走一趟给燕坞送回去吧。
顺便再看看他的伤势如何了。那人不仅蠢,好像还染上了些失心疯。为了一堆糟粕之物去伤害自己的身体,府医说碎片割的再深一些便会有性命之忧。
这孩子本来整日练武就练的有些傻,若是真疯了还得了?虽然自己有钱有势给属下寻个妻子不是难事,可谁会去真心的对待一个又疯又傻还喜欢打打杀杀的人呢。
燕梁眉头皱紧,现在回想起燕坞那时的癫狂样来他还是有些后怕。
这以后真是既打不得也骂不得了。…若是做的事没有太出格,那就随他去吧。不过夫子还是要请的。等他的伤好全了,就请一位夫子来府里教导他。
燕梁将簪子收好,将那个圆盒揣到袖子后便起身走出了书房。
他将跟在身后的侍卫丫鬟遣散,自己独身前往燕坞的小院。
此时已临傍晚,夕阳未尽。残晖映照着府里的一草一木,那树上的细枝竟隐隐约约的冒出了绿芽。
燕梁耳畔的发丝被风扰乱。他刚出来一小会儿鼻尖就被风吹的透起了红,闷咳几声后这红便蔓延到了双颊。
他掏出怀里的锦帕捂住口鼻,衣袖下坠露出瘦削苍白的腕骨。
见风越来越急燕梁便只好加快脚步,他刚进院就看到了那个揣着袖子守在门外面头发花白的老妪。
“见过王爷。”
老妪显然也是瞧见了他,急急忙忙的下了台阶迎过来。“老奴扶着您走吧。”
“不必搀扶。”燕梁将帕子掩在唇角挡风,远远的望了眼燕坞所在的屋子,“他睡了吗?”
“小坞大人一直醒着。”
“午膳用了吗?”
“用了。”
“嗯。”燕梁没有多问,抬脚向那个屋子走去。
“需要老奴提前告知一声吗?只怕小坞大人衣衫不整冲撞了王爷。”老妪跟在他后面。
“无妨,本王瞧一眼便走。”
燕梁手指触上木门, 嗓音似鸣琴弦:“你在门外候着即可。”
“……是。”
不知该以什么态度面对屋里人的燕梁屏着呼吸推开门,步伐迈的极轻。
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再说重话了。如若燕坞再一激动拿利刃捅伤了脖子,小命就真没了。如果自己今生没有姻缘线牵不能成婚的话,还要指着他养老。
燕梁反手将门阖上,他将手负在身后,一步步的靠近床榻。
燕坞没躺下,他屈膝靠着墙,眼睛也是闭着的,好像在小憩。还是穿着面见燕梁时的那身衣裳,只是领口稍皱,碎发覆面,看起来颇为狼狈。脸上的划伤还是鲜红色,加上脖子上缠的那圈细布,怎么看怎么可怜。
燕梁呼吸无声,缓缓坐到了榻边。
他好像很在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