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轻响。
“怎么了?”她稳住身形,声音里听不出慌乱,只有几分沉定的询问。
车外传来张叔的惊呼声,夹杂着路人的喧哗,晚翠连忙撩开车帘,脸色一白:“小姐,好像……好像……!”
话音未落,沈别漓闻声,下意识掀开半幅车帘,恰见一个穿月白短打的“少年”立在道旁,那身瞧着簇新的衣袍上,溅了大片泥污,像是被惊马扬起的泥水泼了个正着。
“少年”低着头,指尖攥着衣角,
显见得是自认倒霉,正要转身离去。
车夫张叔却勒住缰绳骂道:
“哪来的野小子挡路!”
“惊了我家小姐的驾,你担待得起吗?”
“少年”猛地抬头,雨珠顺着她发梢滚落,露出一张清秀却含怒的脸:“明明是你的马无端受惊,怎反倒怪我?”
沈别漓望着那身狼藉的月白衣袍,又见“少年”眼里憋着的火气,心头掠过一丝歉疚,她掀帘的手顿了顿,对张叔道:“张叔,是我们的马惊了人,你给人家道个歉。”
张叔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违逆,嘟囔着说了句“对不住”,“少年”本想就此作罢,见他这态度,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正要开口,沈别漓已放下车帘,
只听车内传来清浅的吩咐:
“翠儿,取些碎银赔给这位公子。”
晚翠刚把银子递到张叔手里,他便转身凑到“少年”跟前,故意将银子在掌心颠了颠,叮当作响,声音压得像淬了冰:“拿着。”
“我家小姐心善,说让你赶紧走,别挡道,要是换了旁人,早把你拖去见官了,识相点就拿着银子滚,别在这儿碍眼。”
“少年”的脸“唰”地白了。
方才那小姐探出头时,眉清目秀,语气也算温和,原还想着或许是个明事理的。
怎料竟是这般心思?她猛地后退一步,避开张叔递来银子的手,眼底的清亮彻底冷了下去:“谁要你的银子?既然你家小姐既嫌我挡道,我走便是,不必用银子打发!”
张叔见她不识抬举,手一松,银子“哗啦”落在泥水里,溅起更多污渍:“给脸不要脸!”
“少年”看也没看那些滚得满地的碎银,只狠狠瞪了眼紧闭的车帘,那帘子之后,定是个养尊处优、视旁人如草芥的贵女吧?
方才那点转瞬即逝的好感,早被这轻蔑的打发冲得一干二净,她转身就走,月白短打的背影在雨里挺得笔直。
晚翠匆匆掀帘进来,手里还攥着空了大半的钱袋,脸上带着些不安:“小姐…………张叔他…………”
“怎么了?”沈别漓抬眼,目光沉静。
晚翠连忙低下头,将钱袋收好:
“没什么,”
“那少年没收银子,已经走了。”
她没说张叔是故意松手,也没说那些碎银滚了满地,被雨水冲得污浊不堪。
沈别漓“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她望着帘布上的雨痕,只当是场寻常纠纷,那人既不愿受惠,倒也省了后续麻烦,轻声道:“加紧些,莫让陛下与皇夫久等。”
张叔听后赶忙连挥了几鞭,赶路要紧,可那马却只是焦躁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着白气,死活不肯再往前挪半步,方才惊了一回,竟是闹起了性子。
“这孽畜!”张叔气得骂了句,又扬起鞭子,马却猛地人立起来,险些将他掀下去。
沈别漓在车内听得心焦,掀帘一看,见离沈府大门不过一条街的距离,檐角的宫灯在雨幕里明明灭灭,已能看得真切,她心头一横,对晚翠道:“别等了,我们走回去。”
晚翠忙拦:“小姐,这雨还大着呢,地上又湿又滑,您这身衣裳……”
沈别漓已踩着脚凳下车,
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鬓发:
“顾不得许多了。”
“陛下与皇夫还在等着。”
“误了时辰才是失礼。”
说着便提了裙摆,要往街对面走去。
这时,张叔甩着鞭子骂骂咧咧:
“都怪那野小子,平白惊了马。”
“不然哪会耽搁这许多时辰!”
晚翠也跟着叹气:“是啊小姐,那公子也太莽撞了,偏在马前晃悠……”
沈别漓正低头理着被雨水打湿的袖口,闻言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不关那位公子的事。”
张叔愣了愣:“小姐,明明是他……”
沈别漓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沉静:“马受惊是畜生性子,与人何干?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埋怨谁也无济于事,反倒失了气度。”
她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