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朱正很通情理,他拦住情绪激动的祁夫人,并扭头对着小玉说道:“小玉姑娘疼爱长笑,祁某感激不尽,祁某的夫人不宜照顾长笑,这些时日还请小玉姑娘代为照顾。”
“如此也好,小玉,小宋子,带着阿醒咱们先走,留出此处让祁大人将祁夫人安抚好。”
顾鹿溪带着小玉他们离开。
阿醒缩在小玉的怀里。
小玉的两只瘦弱胳膊有些受不住,小宋子便接过阿醒。
顾鹿溪宽慰道:“祁夫人身子不适,祁大人一时半会顾不上阿醒。况且,善堂的规矩摆在那儿呢,入我善堂的孩子,若是想要回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初阿醒只是顽皮松开了祁夫人的手,一转眼孩子就没了。
孩子走丢,人贩子罪该剥皮抽筋,万死难恕其恶。
但是祁朱正和祁夫人有什么错?
小玉和小宋子又有什么错呢?
这一闹腾,小玉和小宋子都没逛街的心思了,阿醒也受到惊吓。
萧盛霖带着小猪逛了好些个商贩,买了好多东西。
“阿霖,我们先回去吧。”
回宫以后,顾鹿溪让小玉和小宋子先回去安抚阿醒。
阿醒这孩子是在安年桥,同那些小乞儿一同捡回善堂的。
云苓叽叽喳喳地说道:“娘娘,奴婢头一回看阿醒的时候,便知道阿醒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孩,他那时候拨弄手腕玩呢。寻常人家的孩子要干活,手腕上干干净净,哪舍得戴什么小玩意呀。”
顾鹿溪低眉思索,“云苓,你明日让冬顺……”
冬顺已经到刑部任职了。
顾鹿溪改口说道:“让李平川召祁朱正进宫。”
恰好探查湫国一事要交代给祁安府,顾鹿溪也想顺便问问有关祁顺的事。
万一是祁朱正和他夫人都认错孩子了呢?
翌日,祁朱正到御书房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萧盛霖让李平川将一物交给祁朱正,正是昨日褐黄长衫男子留下的书信。
祁朱正恭恭敬敬看完,拱手一拜:“臣在所不辞。”
祁安府当仁不让,萧盛霖也不必多说什么,只是说道:“皇后还有事要问祁大人。”
“事不关朝政,祁大人与本宫来。”
顾鹿溪将祁朱正带到春晖阁,她问道:“不知祁府的小公子从前可有什么习性?”
祁朱正知晓皇后娘娘是在探他对阿醒的了解,当即说道:“长笑性格内敛,喜欢清甜之口,喜欢把玩腕饰,爱看练剑,爱听银刃兵器的交锋之响。臣昨日见长笑,他好像不知喜怒,想来走丢的那段时日……很苦。”
说到此处,祁朱正微有哽咽,卸去臣子身份,他只是个最寻常不过的、盼子归来的父亲。
但有关阿醒之事,顾鹿溪还是忍不住多付几分关怀,“既然已经寻到孩子,孩子如今也被真心疼爱,祁大人更要先安抚住祁夫人,也尽早让他们母子能相见。”
祁朱正拱手道:“娘娘仁德,臣多谢娘娘体恤。”
等他离开以后,顾鹿溪亲自去一趟小宋子和小玉的院子。
小宋子正在煮汤,小玉正在陪着阿醒认字。
阿醒似乎还没有摆脱昨日的惊吓,两只小手紧紧地握住小玉的袖口。
“拜见皇后娘娘。”
阿醒不愿松开手,小玉也只能抱着阿醒,笨拙地行礼。
顾鹿溪往阿醒的嘴里塞了颗饴糖,“阿醒乖乖,先和阿爹学煮汤,煮给娘亲和姨姨喝,好不好?”
阿醒看着呆呆愣愣,但其实是听懂了的。
小宋子要抱他的时候,他没有抗拒。
父子俩离开以后,顾鹿溪拉着小玉同坐一榻,将祁顺的性格与喜好告诉小玉,“小玉,倘若阿醒就是祁顺,你心里……也该早些有准备了。”
小玉微微一笑,她捏起阿醒练字的宣纸,“阿醒若是祁顺,那他便是祁夫人怀胎十月,从鬼门关里带到人世间的孩子,奴婢再无耻,也不能去夺了人家的孩子呀。”
“只是有些遗憾,阿醒刚被记入奴婢和小宋子的名下,奴婢与小宋子对他也有颇多的期望,竟是一场空了。”
顾鹿溪听出她口吻的落寞,只能宽慰道:“真羡慕你们,教育孩子是一件最痛苦的事情了,你们竟然乐在其中。等小殿下读书写字的时候,你们可不要推脱!”
小玉再一笑的时候,红了眼眶,她低头:“是,到那时候,奴婢定要为皇后娘娘排忧解难。”
顾鹿溪捏捏她的手。
小玉的这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