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听个真事儿吗？”我放下手里的啤酒，靠在沙发上，看着围坐一圈的朋友。那晚是周末，我们几个老同学聚在我的小公寓，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怪谈。我叫魏然，二十九岁，档案管理员，平时没啥特别爱好，就是喜欢翻旧东西。最近我在馆里整理家族档案，翻到爷爷魏老栓的一本日记，里面记着他年轻时在雾隐村遇到的邪乎事。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事儿是我爷爷亲口讲的，后来我找到他的日记，才知道有多瘆人。”

朋友们来了兴趣，催我快讲。我喝了口酒，开始讲：“那时候是1958年，爷爷二十出头，住在雾隐村。那村子在深山里，雾气重得像棉絮，路窄得车都进不去。村里闹饥荒，爷爷和几个年轻人去村北的老槐树下挖野菜，结果挖出个陶罐。罐子里装着黑乎乎的米粒，像供品。他们饿极了，分着吃了。第二天，怪事就来了。”

我顿了顿，看朋友们瞪大眼睛盯着我，“爷爷说，那天晚上，他听见有人在院子里走，‘嗒……嗒……’，像穿木屐，可推窗一看，啥也没有。后来几天，村里吃罐子米的人都病了，嘴里喊着‘还我’，只有爷爷没事。可从那以后，他老说有个影子跟着他，黑乎乎的，走路没声。”我拿起日记，翻到一页，念道：“‘1958年10月，那影子不高，老在我后头，我不敢回头。’”

朋友小李问：“后来呢？”我苦笑：“爷爷没细说，他后来搬到城里，死了十年了。可我翻日记时，半夜听见低语，像有人喊‘还我’，跟爷爷写的一样。”屋里静了，大家面面相觑。我关了灯，说：“不信？我给你们放个录音。”我按下录音笔，里面传出沙哑的低语，“还……我……”

那天晚上，朋友们走后，我睡不着，翻着爷爷的日记。里面写着：“吃了那米，影子就来了。我跑了，可它没走。”日记没头没尾，可我越看越觉得不对。那低语不是幻觉，我得弄清楚。雾隐村是爷爷的老家，我决定去看看。

雾隐村在深山里，离城五百公里。我带上日记、相机和录音笔，搭车到山脚，走了七个小时才到。天色己暗，雾气笼罩村庄，静得像没人住，只有风吹过槐树，发出沙沙的响动。村北的老槐树还在，枝丫光秃，像张牙舞爪。村长张老根接我，六十多岁，满脸皱纹，见我来了，说：“你是老魏家的吧？你爷爷走前说，别让你回来。”

我问：“为啥？”他压低声音：“他说村里有东西，邪乎得很。你先歇着，别乱跑。”我住进他家的小屋，夜里，低语又响了，“还……我……”像是从窗外传来。我推开窗，手电光扫出去，雾里啥也没有，可录音笔里声音清晰，像在喊：“魏……老……栓……”

第二天，我把低语的事告诉张老根。他脸色一变，说：“你也听见了？”我点点头，问他咋回事。他叹了口气：“那是老一辈的事。1958年，村里闹饥荒，你爷爷他们挖出个陶罐，里面是供神的米。他们吃了，第二天就病了，嘴里喊着‘还我’。只有你爷爷跑了，可怪事没停。”

我在村里找老人打听。刘婶说：“我记得那年，你爷爷挖出罐子后，晚上老在院子里转，说是听见有人喊他。”赵二爷说：“我跟他去过田里，他老回头盯着啥，可啥也没有。他说是个影子，黑乎乎的。”我翻日记，里面写着：“那影子老跟着我，我不敢睡，怕它进来。”

我问张老根：“爷爷跑了，影子咋还来？”他摇摇头：“不好说。你查查，别不当回事。”

我决定去老槐树看看。那天晚上，我带上手电、相机和日记，朝村北走去。雾气浓得像墙，村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老槐树在雾里晃。我站在树下，翻日记：“1958年10月，罐子挖出来后，影子就来了。”刚念完，低语响了，“还……我……”像是从树根下传来的。

我吓得退了一步，手电光扫过去，啥也没看见，可录音笔里声音更清晰，像在喊：“还……我……”我壮着胆子喊：“谁在那儿！”没人应，可树根旁的土松动了，像被挖过。我用手扒开，下面露出个破陶罐，罐口封着红纸，跟日记里写的一样。我撕开纸，里面是黑乎乎的米粒，散发着一股怪味。就在这时，低语变成低吼，“还……我……”雾气涌上来，像活的。

我吓得关上罐子，跑去找张老根。他听完，带我去找瞎眼婆，一个瞎眼老太，满脸皱纹，拄着拐杖。她摸了摸罐子，说：“你动了它，对不对？”我点点头，问：“那是啥？”她叹了口气：“那是村里的债。1958年，你爷爷他们偷了供神的米，吃了不该吃的。那神不饶，把魂困在罐子里，要人还愿。你爷爷跑了，可债没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