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念着咒语,手里挥舞桃木剑,脚下踩着奇怪的步伐。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节奏。村民们屏住呼吸,眼盯着法坛上的香火。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香火摇晃得几乎熄灭,麦垛被吹得乱七八糟。紧接着,那石磙又动了——这次不是慢悠悠地滚,而是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推了一把,首奔法坛而来。
村民们惊呼着往后退,有人喊道:“鬼来了!”李翠兰瞪大了眼睛,看到石磙后面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黑影。那影子瘦得像根竹竿,头低着,双手像是推着石磙,步伐僵硬而诡异。张道长丝毫不乱,他扔出一张符咒,那符咒在空中燃起红光,首冲黑影而去。黑影发出一声低吼,声音沙哑得像破锣,石磙猛地停住,颤了几下,像被钉在地上。
张道长咬破手指,在一张符咒上画了个血符,高声喝道:“天地有正气,阴阳归正道,吾奉太上老君之命,敕令邪祟速退!”他猛地把血符贴向石磙,黑影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声音在打谷场上空回荡,让人毛骨悚然。村民们捂住耳朵,有的吓得瘫坐在地。黑影在血符的光芒中挣扎,身体扭曲,像被无形的绳索拉扯,最终化成一团黑烟,钻进地底消失了。石磙“砰”地一声倒下,裂成两半,像失去了支撑。
张道长收起桃木剑,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出一口气:“怨气散了,他走了。”村民们愣了半晌,才爆发出欢呼声。有人哭,有人笑,还有人跑去抱住张道长,连声道谢。李翠兰站在人群外,望着裂开的石磙,心里百感交集。她不知道那黑影是不是张二狗,可她知道,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洒在刘家庄的打谷场上,麦子依旧金黄,风吹过麦垛,沙沙作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村民们收拾好裂开的石磙,把它埋在场边,又立了块小碑,上面刻着“张二狗之墓”。从那以后,每逢清明和中元节,村里人都会去祭拜,烧点纸钱,献上些粮食,希望他能安息。
打谷场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村民们继续晒谷脱粒,孩子们又开始在场上跑闹。李翠兰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远处的麦田,心里五味杂陈。她还是不太信鬼,可那晚的黑影和石磙的动静,又让她无法否认。她走到场边,摸了摸那块小碑,轻声说:“张二狗,你要是还有怨气,别找我们,去找那些害你的人吧。”
从那以后,刘家庄再没发生过怪事。石磙虽然裂了,村里人又凑钱打了个新的,照样碾谷用。“鬼推磙”的故事渐渐成了传说,有人拿它吓唬孩子,有人拿它当笑话讲。可每到深夜,打谷场边的风似乎总比别处冷几分,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李翠兰偶尔会在干活时抬头看看那块小碑,心里多了一份敬畏,也多了一份对生活的珍惜。她知道,有些怨气,只有用善意才能化解,而刘家庄的打谷场,也在这份善意中,继续见证着丰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