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手里的活，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听见的呗。小满哥，你去校舍了吧？”

我心里一咯噔：“你咋知道？”

她没回答，嘴角又扯了扯，低头继续削竹片。我追问：“校舍里那东西是啥？你知道啥不？”

她没抬头，低声说：“别问，问多了晚上睡不着。”

这话跟我娘说的一模一样，我心里更慌了。可她不说，我也问不出啥，只能悻悻地回了家。

晚上，敲声又响了。这次更近，像就在院子外头。我趴在窗户上看，月光下，校舍门口站着个人影，瘦瘦的，头低着，像杨小翠。我揉了揉眼睛，再看，人影没了。我脑子里一片乱麻，决定第二天再去找小翠问个明白。

可第二天一早，杨老汉跑来说，小翠不见了。她昨晚没回家，床没动过，像是凭空消失了。村里人议论纷纷，有人说她跑了，有人说跟校舍有关。我心里一沉，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小翠失踪后，敲声没停，反而更响了。每天晚上，“咚咚咚”，像在敲我的门。我睡不好觉，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我去找老李头，把校舍的事和小翠的失踪跟他说了。他听完，脸色发白：“小满，你不该住那儿。那校舍不干净，小翠她娘当年也在那场火里死了。”

“啥？”我愣住了。

老李头叹了口气：“三十年前那场火，烧死了仨小孩，还有个女老师，就是小翠她娘。她怀着孩子，死得惨。后来杨老汉疯了几年，才生下小翠。村里人都说，小翠不正常，眼神跟她娘一模一样。”

我脑子嗡嗡响，想起小翠的眼神和那晚校舍门口的人影，心里一阵发寒。可我还是不甘心，决定再去校舍看看。

那晚，我拿了把镰刀，带上手电筒，又去了校舍。里面还是那股霉味儿，混着股腥味儿。我走到最后一间教室，打着光一照，角落里蹲着那黑影，旁边站着杨小翠。她低着头，辫子垂下来，手里拿着一块木板，慢慢敲着，“咚咚咚”。

“小翠？”我喊了一声。

她抬头，眼神黑得像墨，嘴角咧开：“小满哥，你来了。”

我腿一软，镰刀攥得死死的。那黑影慢慢爬过来，我看清了它的脸，像个烧焦的小孩，眼窝空荡荡的，嘴里滴着黑水。小翠低声说：“它们饿了，我得喂它们。你别跑，它们喜欢你。”

我吓得魂都没了，转身就跑，可那黑影速度快得吓人，一把抓住我腿。我挥起镰刀砍下去，砍中了它的手，黑水喷了一地。它松开我，发出低吼，转身爬回角落。我跌跌撞撞跑回家，门锁死，整晚没敢合眼。

第二天，我去找杨老汉，把小翠的事说了。他听完，脸色青得吓人，瘫在地上：“她娘回来了，带她走了。”

村里人开始避着我，连老李头都不肯多说。那晚，敲声停了，可我睡不好觉，总梦见小翠站在我床边，手里拿着木板，咧着嘴笑，身后跟着一群小孩，眼睛空洞，盯着我。

我搬了家，带着老娘去了县城。可每到晚上，我还是能听见敲声，“咚咚咚”，不快不慢，像从地底下传来的。不管搬到哪儿，那声音都跟着我，像甩不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