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脊上的风,骤然一停。+3+5_k+a.n¨s+h+u-.′c′o!m¢
侯君集的视线,没有半分停留。
他越过了林豹,越过了那些惊恐的亲信,最终落在了那个浑身浴血的刀叔身上。
他抬起了手。
那只手,悍然指向林豹。
“杀无赦!”
三个字,没有温度,没有犹疑,只有命令。
他身后的亲卫营,如出笼的狼群,瞬间扑上。
但他们扑向的,只有林豹和他的人。
他们像一道钢铁铸成的堤坝,用一种外科手术般的精度,瞬间分割了战场。
用自己的血肉和刀锋,为那群“苍狼斥候”,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畅通无阻的生路。
刀光迸现。
惨叫撕裂夜空。
血雾喷洒。
刀叔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无法解读的惊骇。
他没有丝毫犹豫。
他带着手下的人,从那个由敌人亲手为他们撕开的口子里,如鬼魅般撤离。
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与山林之中。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静到诡异。
侯君集的亲卫营,没有一个人,朝他们逃离的方向,多看一眼。
苏文站在原地,四肢僵硬,指尖冰冷。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智谋,是何等可笑。
他像一个在沙滩上堆砌城堡的孩子,自鸣得意。
却未曾想过,身后的海啸,早已蓄势待发。
这不是一场镇压。
这是一场……抹杀。¢x¢n*s-p¢7^4¢8,.~c¢o·m/
侯君集在用他自己人的血,来抹平苏文布下的这个局。
来擦干净他留下的所有痕迹。
他亲手斩断了所有的线索。
然后,放走了真正的“凶手”。
为什么?
苏文的大脑,那台永远冷静、永远在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第一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一个可怕到足以颠覆他所有认知的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他的思维。
这座军营里,还有更深,更可怕的眼睛在盯着。
或者说,远在神都天启城的那双眼睛,从未离开过这里。
而侯君集,这个他名义上最大的敌人,竟然在用这种极端到近乎自残的方式……
保护他?
这个认知,比一万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还要让他感到恐惧。
中军大帐。
厚重的帘门落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和光线。
帐内,一盏孤灯。
两个人,沉默着。
那股熟悉的,足以压垮山岳的恐怖威压,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苏文感觉到的,不再是纯粹的敌意。
而是一种……警告。
一种焦躁。
一种深藏在冰山之下的无力。
他站得笔直,像一根宁折不弯的标枪。
侯君集看着他,那双能冻结灵魂的眼眸里,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你和她……真像。”
他的声音很轻,很哑,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一个看不见的亡魂倾诉。~k?a¢n?s!h.u·h?o^u-.~c`o,m′
苏文的心脏,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狠狠攥住。
他脑中所有的推演,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堆荒谬的废纸。
一切都错了。
这个男人,不是在恨他。
他眼中的情绪复杂到苏文完全无法理解。
那里面有追忆,有痛苦,有悔恨,甚至还有一丝……他不敢去想的温情。
能让侯君集都感到畏惧,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行事的敌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
皇帝,李策。
苏文的脑子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大将军。”
他开口,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您说的‘她’,是指谁?”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您,可知道我母亲的信息?”
轰!
“母亲”这个词,像是一根点燃的引信,瞬间引爆了这座沉寂的火山。
整个大帐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一股远比刚才那场威压恐怖百倍的杀气,从侯君集的体内,轰然爆发!
帐内的烛火,被这股无形